“我们去见何人?”
“算是个亲戚!”
“你亲戚……那,我去干什么?”
“天魔战甲,原来是他的!”
安平惊道:“天魔战甲是魔族之物,那你亲戚是魔族……你也是魔族?”
“你才是魔族!”
玲珑矢口否认。
安平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他认为玲珑很骄傲,是不屑于说谎的。
二人去了名叫瓦筑的酒庄,前面是栋正常营业的二层木楼,后院地面铺了青色碎瓦,竹林繁茂,曲径通幽,倒真是个清净所在。
中间有个四角飞檐的亭子,下面立一个白衫少年,面目清秀俊朗,着实风度翩翩。
他微不可查地瞥了安平一眼,然后满脸笑容地迎向玲珑:
“玲珑,好久不见,可是给我想的心肝疼!”
这语气,听着可不像是正经亲戚。
玲珑面色依旧高冷,点了点头,径自坐下。安平跟着进来,就坐在了玲珑对面。
尴尬的是,这桌边只有两张石凳。
“这位……小哥,那是我的位置!”
安平看了他一眼,浓眉大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坐哪儿?”
那白衣少年眨眨眼:这谁知道你坐哪儿,本来也没给你准备!
他看向玲珑道:“这是谁家的野孩子,忒是没眼色!”
玲珑道:“你也不强!”
少年叹了口气,右手一抬,便有三根手臂粗细的竹子自动断开,在空中不停地变换形状,落到他手里,已经变成了四四方方的竹凳子。
神乎其技,他的修为,起码也是元婴,说不准还是个化神境呢。
“嘭!”
竹凳重重往地上一放,少年先白了安平一眼才跟玲珑说话:你既已出来,好歹说一声,有些事就可以做了!”
玲珑眼眸微抬:“我暂时不想做!”
少年面容惊讶:“这……可不是想不想做的问题!巫师已经到了河阳县,为余斩仙而来!柳叶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只怕还会拱火!”
“你不做,就要死了!”
安平听不懂巫师是什么,更不知道余斩仙、柳叶眉又是何人,因此并不知道这句话有多重的分量。
但并不妨碍他得出判断——河阳县会出大麻烦。
玲珑傲然道:“没人能杀得了我!”
少年又道:“好,即便躲过这一劫,那以后呢。牛鼻子容不下你、贼秃驴容不下你、反骨仔容不下你、长毛怪更容不下你,还有那些鸟人……你又去哪里?”
安平不禁眼睛一亮,这少年看着憨憨,给别人取外号倒是一等一的顺溜。
他依然不知道这些外号都代表什么,只能判断出来,玲珑仇家可真是不少。
以前以为她只是个没落的豪门小姐,现在再看,全天下人人喊打,怕不是把天通了个窟窿。
“那是我的事!”玲珑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少年又道:“那我给你派几个护卫,再安排婢女负责你的起居。”
玲珑目光一冷:“你敢!”
少年突然笑了:“那不如跟我回家吧,洞房空了好几年了。”
“掌嘴!”
玲珑怒喝,又狠狠地瞪了安平一眼。
不知怎么的,安平被瞪的点虚,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更诡异的是,这少年本来已经躲开,可不知怎么地又把头送了回来,真的被扇着了!
这变故,也着实让安平费解。
少年看着玲珑,满脸委屈:“你变了!他偷我战甲、勾我心上人,现在还打了我的脸!”
“天魔战甲,今天易主!”玲珑俏脸带霜:“再胡说,你就脑袋搬家!”
“好好好,你家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少年怒道。
玲珑直接起身:“那就最好!”
安平跟着起身,却被那少年拦住:
“你叫什么?我可不能被无名之辈打。”
“安平!”
这样就算有名之辈了吧。
“好!”
安平急忙跟上玲珑。
“那白衣少年叫什么名字?”
“白泽。”
“像是个神兽的名字。”
“对,就是它!”
安平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昨日他刚看过万妖图谱,第一梯队神兽,白泽赫然在列,排名极其靠前。
他,竟然扇了这神兽一个巴掌,还大大方方地自报家门。
玲珑嘴角勾起,又在街上悠闲地逛了片刻,才回到了清沙客栈。
可把门一关,竟然便虚脱似的摊在床上,眉头紧锁,再也没有刚才的气定神闲。
又思考片刻,便喊道:“安平!你过来一下!”
安平刚刚洗了把脸,从掌掴神兽的震撼中醒过神,敲门进来,便看到了玲珑一副脱力的模样。
“你怎么了?”
玲珑思忖了片刻,说道:“我其实是……非常有势力的世家小姐,家里出了意外,现在强敌虎视眈眈但不知道我身在何处,仆人居心叵测又忌惮我昔日余威。”
“那个白泽,也是你的仆人?”
玲珑点了点头:“算是吧!我需要你帮我做点事情!”
安平问道:“做什么?”
“刚才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巫师是魔族的爪牙,余斩仙是昔日魔皇麾下的第一魔尊将军,柳叶眉是妖圣!”
安平如平地听雷,过了很久才眨巴眨巴眼睛:“我就是个筑基小修士……”
“数千年前仙魔大战,魔族惨白,魔尊将军余斩仙被镇压……镇压之地,就是今日的河阳县。千年已降,魔族当年留下的种子已经重新生根发芽,巫师便是要唤醒余斩仙,起码要拿三万人族血祭才能破开封印!”
安平脑子仍旧乱哄哄的:“你说是,巫师来了,便是要杀死三万河阳百姓?”
“最少三万!”
“百姓何其苦,不能阻止他们吗?”
“你只需要告诉县令,魔神复苏,妖圣亲临,若无地仙镇场,河阳县将化成魔窟!不要暴露我的信息,去吧!”
“我……”
“白泽已经离开,放心去!另外,我们需尽快离开河阳县。”
安平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房门,怀疑今天真是八字背到了家。
快走到县衙的时候,才想起来要告诉周佩玉的话。
可应该怎么告诉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说?
那情报来源是哪里?
一个小小筑基修士如何得知此等惊天秘密。
再说,上午周佩玉询问他天魔战甲的情况,这明显便是生过怀疑之心的,虽然有惊无险,可是如果在这个时候,他说自己获知了魔神和妖圣的动向,反倒横生枝节。
正皱眉思考,却看到一个手拿糖葫芦的孩童,蹦蹦跳跳从面前经过,后面跟着另一个孩童,却是空手的。
过不多久,他已经换了衣服妆容,手里拿了一串糖葫芦,拦住了那空手的孩童,耳语一番。
两个孩子便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县衙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