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终究还是没留下喝酒。
他狼狈的离开了,像一条没有主人的野狗。
曹少钦在他离去之后,露出了冷酷的嘴脸。
“要不要把他做了?陈大人你一句话,咱家今夜就送他上路。”
陈久呲牙。
这太监干嘛就一副自己人的状态,太不科学了吧。
那五十万两银子的效果有这么大?
曹少钦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多了,咱家就是单纯不喜欢这个死肥猪,而且你小子可是东厂的预定脸面,半个自己人。”
艹。
你想多了。
陈久赶紧抖了抖肩膀,摆脱这个太监的黄油手。
“公公说笑了。”
“没意思。”
曹少钦也不回席,摆了摆手。
“咱家回去了。”
目送这个太监离开,陈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蔡京得死。
说起来正德真是有些软弱,安世耿明面上是蔡京的门徒,安家搞了这么大的事情,蔡京居然都能平安无事。
凭啥?
刚才曹少钦倒是提醒了自己,把这家伙做了,一了百了,省的整天跑自己面前上蹿下跳的。
当然,东厂也不是啥好东西。
刚才曹少钦那个太监当面直言不讳的说要杀蔡京,就是想把自己绑到东厂的船上,陈久不傻,虽说他答应后,东厂可能真的将这个当朝相爷弄死,但把柄不也留在他们手上了么。
让诸葛正我出手也不行。
自家师傅做事走的是阳光大道,这种背地里下手的活不符合他的人设。
自己出手也不太合适,现在全京城有点渠道的人都知道,他这个千户怼过蔡京,还把安家抄了,蔡京要是突然暴毙,怀疑目标第一个就是自己。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让其他人出手,这个人最好和神侯府还有锦衣卫没有任何关系。
比如说。
王公公?
陈久眼睛一亮,想到了那个大元高手。
曹正淳不是要证据么。
小意思,咱两谁和谁啊,弄个证据送到他脸上,正好也给他一个搞事的机会。
至于蔡京。
呵呵,喜欢送礼是吧。
明天小爷也有大礼,是正儿八经的大礼,不玩虚的,就是不知道蔡相你老人家能不能接的住了。
陈久转身回了宴席,继续他新郎官的工作。
夜已深。
将喝的酩酊大醉的一帮子锦衣卫送走之后,终于能和自家媳妇单独相处了。
……(回复作者真帅显示隐藏内容)
第二天日上三竿。
在无情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陈久蹑手蹑脚的穿衣出门。
温柔乡再好,也得将小屋盖盖牢才能睡的安心,他今天事情还挺多的。
陈久回到南镇抚司,先和老咸鱼打了声招呼,被他嫌弃的赶走。
老咸鱼觉得这小子现在还是别回来的好,一回来肯定没啥好事。
南镇抚司里依旧是一副慵懒的状态,一群二代们见到他这个上官回来了也很奇怪。
奇怪归奇怪,掏红包还是少不了的,不过南镇抚司里的人也都知道他的脾气,没送啥大礼,基本就是意思意思。
陈久不是回来收礼的,他没这么无聊,否则也不会只请方振眉一人了。
将备好的喜糖散了一圈,陈久喊来了手下的三大金刚。
卢剑星嚼着他发的冬瓜糖,杵在他办公桌前,等着命令。
“找几个会吹唢呐的,你们带上铜锣,跟我去蔡京府上送礼。”
靳一川嘴里的糖忍不住喷出来了。
“大人,您确定?”
他怀疑这个上司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醒酒。
蔡京不是和自家大人很不对付么,怎么突然要给对方送礼?
陈大人,你也堕落了!
陈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照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问题。”
鉴定完毕,自家大人确实堕落了。
不过这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作为手下,只能老实的执行命令。
吹唢呐的人很好找。
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整天闲的蛋疼,在这种环境下,诞生出了一批文艺爱好者。
锦衣卫玩文艺,听起来是不是就很不文艺?
其实不然。
锦衣卫的文化人有很多,比如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吕纪,他于弘治年间入职仁智殿,后授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在写意花鸟画的发展中起到了继往开来的作用。
可能有人不信,但事实真就如此,吕纪的《桂菊山禽图》现在就藏于故宫博物院。
而且吕纪并不是孤例,还有一位叫林良的大神,他和吕纪一样,初期也供职仁智殿,后授锦衣卫镇抚使一职。
这哥们的花鸟画也是一绝,是明朝写意水墨画的开派人物之一。
明朝艺术界里有一句话叫林良吕纪,天下无比,说的正是明朝的林良和吕纪两位画家,画技天下无人可比。
锦衣卫并不是只有打打杀杀,还有艺术人生。
这是从成祖朱棣就开始的老传统,永乐年间,朱棣搞一堆艺术家进宫,又没有专门的单位安置这些人,后来想了想,全塞到锦衣卫里算了,在他的设想里,锦衣卫左手捉刀震慑朝纲,右手琴棋书画陶冶情***格是不是瞬间就上来了。
有没有逼格陈久不清楚,他是真觉得眼前的这几个哥们唢呐吹的顶呱呱。
唢呐一响,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领头的百户放下唢呐,他还以为陈久请他们来,是为了婚后回娘家表演的。
“大人,待会我们要吹什么?”
陈久摸了摸下巴,开口定下基调。
“嗯,怎么欢快怎么来。”
百户点头。
懂了,回娘家是吧,那就来首《花好月圆》。
“包在下官身上!”
三大金刚每人手里拎着两铜锣,左看看右看看,有些蛋疼。
“大人,我们也不会这东西啊。”
“随便敲,给我发出响动就行。”
陈久无所谓的摆摆手。
“我那赏钱下来没?”
“回大人,在库房里放着,就等您去领了。”
小秘书卢剑星跟陈久混了五年,也知道这个大人平日里的想一出是一出的习惯,丝毫不觉得话题转的多突然。
“嗯,给我搞个板车,取五十万两银子铺上去,不用盖起来,要多张扬,就给我整多张扬。”
命令发出去后陈久的心有点痛。
他奶奶的,好不容易赚了一百万,这下一毛都没了。
他问诸葛正我支了五十万,这钱是要还的,等会去蔡府,又得花五十万。
他不是疯了,而是这五十万必须花。
蔡相可是他的好兄弟,五十万两银子,他还嫌少呢。
希望蔡大人能感受到他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