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瞎子装起来了。

陈久很有耐心，示意他继续。

花满楼无神的双眸中隐约透露出一丝光亮。

“神武山庄网络遍布天下，虽然不像锦衣卫有许多特权和便利，但我们有一个无比巨大的优势。”

他将头转向陈久的方向，虽然陈久知道他看不见，但总觉的对方正在瞧着自己。

花满楼似乎是在质问，似乎又是在自己解释给自己听。

“起初我以为陈兄此举是别有用心，但你当了这么久的甩手掌柜都没有过问任何事情，花某这才知道何为月下风前，逍遥自在。”

他感慨了一句，这才转回正题。

“神武山庄更接近民生，花某和陆兄已经无数次听代理说起各地隐隐有不妥之处，各地豪强似乎都有意识的加强了充填人手粮草的举动，动作虽然轻微，但延伸至整个大明，我当时与陆兄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等家父寄来信件的时候，这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花满楼不愧是个妙人，已经能熟练的将陈久动辄冒出的新鲜词汇挂在了嘴上，运用的还十分贴切。

“陈兄，天下是否将乱。”

他虽然像是用疑问的口气，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桉。

陈久默然回应。

“我想说不会，但是我说了应该不算。”

十年后的烽火知道的人确实不多。

但这些知道的人，往往掌握了大量的资源，他们虽然只在暗中行事，但有些事情只要做了，怎么可能不露出一点风声。

这种一两处地方的怪异举动并不稀奇，无论乱世还是盛世，总有一些不安分因子存在，可神武山庄汇总起来的是整个大明的信息，这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陈久自己也没想到，几个月前的无心之举，居然构建了一个堪比锦衣卫的情报网。

这点他自己是真没想到，现在让他复制也很难做到。

当时借着圣恩，让正德把锦衣卫势力借给他公器私用，只是为了赚点钞票，正德也是因为听说推出一份由朝廷颁布的榜单，更容易吸引一些喜欢名望的高手为他效力。

有没有贪图名望的高手因此成为朝廷走狗，陈久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无意间布置的印钞机，现在用处大了去了。

花满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虽说他凭着少许的线索推测出来一些答桉，但这些线索有可能是巧合。

花如令很守信用，确实没告诉他全部事情，只是寄信到神武山庄，告诉花满楼有一件影响花家后续发展的大事要抉择。

现在花满楼知道了，这些线索不是巧合。

“所以，陈兄是何选择，你要花家支持你一方，还是支持你！”

他此话的含义很明显，陈久是属于一个组织，还是仅代表个人，这点很关键。

前者，代表成功的机会很大，但也代表着陈久当初接触他时，可能就怀着心思，而后者，代表对方也是仓猝应付，成功几率很小，不过却说明当自己中的诡异毒素并不是一个局。

花满楼很感激陈久救了自己的命，不表示他没心眼，可以无条件站在陈久这边。

然而陈久的回答有些出乎花满楼的预料。

“花家可以支持朱无视，万三千和江南花家的结合，稳住乱局的几率很大，但失败的几率也很大，选择权在你，我不干预。”

陈久的语气十分诚恳。

“我没有组织，我也不需要组织，一个稳定的大明，需要的不是谁站出来力挽狂澜，我也做不到，说实话，我之前和花堡主说的对手，可能还要继续增加，所以我都不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能不能成功。”

在接触慕容龙城之前，陈久认为对手只有帝释天。

慈航静斋和魔门会成为他的免费助力，用完就能丢的那种，所以他一直信心满满，就算帝释天是老张那种级别的神通境，他也有把握。

但接触慕容龙城之后，他多少有些迟疑。

一个帝释天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无数的帝释天，还是藏在暗中的那种，这些无法推断的存在，才是问题的关键。

运气好，这些人都是渣渣，不足为虑的那种。

运气不好，这些存在个个都是向雨田那款式的，这就不是人力能解决的。

历史的车轮从不停留，而这些人就是推车的手，陈久大概率要被车轱辘从脸上碾过去，不带颜色的那种碾。

听到陈久讲述了慕容龙城出现代表了什么后，老花和小花都沉默了半响。

他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还有更坏的。

花满楼有些无语。

“陈兄这么说，不怕花家惧于大势退缩不前么。”

“这话说的。”

陈久洒脱一笑，他明白了移花宫的创始人曦池当初为何那般无奈了。

相比于陈久，她还只是个被人当猪养的天人，深知螳臂当车的下场，所以才会说出人不可胜天，谁都不行的这番话。

“我现在不说，以后面对的时候你们玩个窝里反，麻烦岂不是更大。”

他很坦然的将原因说了出来。

“我是无所谓，但朱无视岂不是要被我坑了，他原本放下身段，谋个公侯完全没问题，信了我的邪要争一争神器，现在想想，这种完全就是九死一生的买卖。”

听陈久又提起了朱无视，花满楼其实很不能理解。

“其实花某看来，朱无视未必好过陈兄自己上。”

“大胆点，不是未必，而是肯定。”

陈久赞同了他这个说法。

大势之下，维护旧秩序，肯定比建立新政权更困难。

从古至今，成功的几乎没有。

刘秀那个大魔导师除开，中兴之主屈指可数。

“那陈兄为何要将旗帜交予他人，若是陈兄主持，花家必定全力支持。”

花满楼已经开始替他老爹做决定了。

花如令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表面上他时赞同了这个观点。

“不错，以陈兄在江湖上的名望和实力，成事的机会远大过朱无视。”

他不是在拍马屁。

陈久表面看起来年纪轻轻，现在又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光明顶一役，在八大门派心里已经建立了一个无敌的形象，中秋那天更是巩固了这一点。

陈久无奈的摆摆手。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因为我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