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能沟通，但显然，病人与楚封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卡尔·卡邦，其实你已经被救出来了，你看，我身后的这两位就是超凡调查局的调查员。”

楚封向身后布兰多和梅拉妮的方向示意道。

病人之前一直在与楚封对峙，而布兰多和梅拉妮的位置靠后，光线较暗，他一直没有注意到两人。

此时，经楚封提醒，他才看见，这个房间里竟然还坐着两名穿着调查员制服的人。

然而，病人只是督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重又看向楚封，平静道：

“说实话，我被绑架的经历大概有十几次，但像你们这么敬业的绑匪我还是第一次见。”

“看得出来，无论是环境，氛围还是你们的表演都已经做的十分用心了。”

“但是，我想说，你们真的很愚蠢。”

说着，病人低下头，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捆缚措施，嘲讽道：

“如果你们真是调查局的人，为什么还要捆着我呢？”

“难不成你们觉得我才是罪犯？”

楚封无言以对，他在治疗记录上写到：

【病人精神错乱症状极其严重，倾向于幻想，不能分辨外界和自己的状态，无法进行正常交流。】

写完，他抬头看去，此时病人已缄口不言，冷冷盯着他们。

楚封用出了【探查】能力。

【探查】类似于心灵感应，可以有效地帮助医师了解病人的心理状况，情绪波动，以方便制定后续的治疗方案。

随着楚封精神力的涌动，一道由精神力构建的联系在两人间建立。

病人的种种情绪如电影般在楚封心中放映起来。

一分恐惧，一分迷茫，两分强作镇定，还有六分混乱...

嗯？

情绪在消失？

病人的情绪如同写在纸上的铅笔字，正在被橡皮擦飞快地抹去。

很快，楚封就只感受到了一片混乱。

他抬头看向病人，只见病人目光正逐渐变得呆滞，嘴巴微张，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楚封又使用了一次【安抚】，然而这次，病人却没有任何变化了。

得，这下重回起点了。

看来只能使用【深入】了，楚封心想。

【深入】这个能力算是治愈院精神科医师初级阶段的核心技。

可以深入探索病人的精神空间，找到真正的病灶，做到根除。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超凡者都存在着精神空间，区别在于，普通人的精神力不足以感受到精神空间的存在。

也有学者猜测，精神空间并不存在于人体，而是产生于精神体与灵界的交互，依托于灵界而存在。

无论如何，对于初级超凡者来说，精神空间不过都是一片虚无的空间，里面如外太空一样，空无一物。

但实际上，初级超凡者的精神体只是位于精神空间的核心部分。

在精神空间核心的外围，还环绕着由超凡者记忆，认知，意识，世界观等一系列与精神有关的概念综合形成的次级精神空间。

中级超凡者正是将这次级精神空间完全容纳，从而在自己的精神空间中建成一个相对完整的世界，

对这个世界，中级超凡者会有极强的掌控力。

像楚封穿越后第一个接触的病人，胡伦·丹斯，就是这样一名中级超凡者。

他的精神空间，便是一个只有他是仅存猎魔人的世界，楚封在他手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拿做梦举例子，面对梦境的入侵者时，初级超凡者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只能任由入侵者肆虐。

而中级超凡者却可以根据自己的幻想，控制梦境之力，对入侵者进行反击，对梦境的掌控越深，实力便越强。

精神空间对于超凡者来说，就是这么一个类似于梦境的存在。

眼前的卡尔·卡邦只是一名初级超凡者，所以对他使用【深入】能力，将会首先进入到外围的次级精神空间。

看了眼病人头上的精神力抑制器，楚封将功率调到了最大，接着，他转身看向身后：

“我要去他的精神空间寻找病因，你们帮我注意着点，情况不对就按那个红色按钮。”

楚封指了指一旁的紧急救援按钮。

梅拉妮点了点头，布兰多则问道：

“需要我和你一起吗？我对此很有经验。”

我可不想一下治疗两个病人...

楚封在心底嘟囔了一句，嘴上回道：

“不，不需要，我可以随时中断能力退出的。”

实力为初级超凡者的病人威胁并不大，楚封丝毫不怂。

“记住了，如果情况不对，比如我的精神力异常波动，或者我表现出任何异常，一定要赶紧按下那个红色按钮。”

他又回头叮嘱了一句，接着，对病人用出了能力【深入】。

【深入】这个能力的成功率并不高，不过所幸，现在的病人又恢复到了痴痴傻傻的状态，没有做出任何抵抗。

他精神空间的门户被成功打开，楚封的精神体循着联系，摸了进去。

......

混乱，无序，狂暴。

就像是失控的无限电波，不停地发出不明所以的噪音。

楚封位于病人的次级精神空间之中，无数碎片化的世界在围绕着他旋转。

脚下时而是青瓷地砖，时而是木制地板，时而是泥泞小路，时而是冰雪山道。

周围的景象如同世界卡了BUG，每一帧的画面都各不相同。

空间如同折射在泡泡上的光线，扭曲，拉伸...

楚封抬头看去，蔚蓝的天空中，挂着一张庞大的微笑着的人脸。

人脸的瞳孔中，则如同放电影般，倒映着一副副连贯的画面。

楚封皱起眉来，他好像身处一个杂糅了十几个世界的球体空间当中，不同的记忆和画面嫁接在一起，对他的心神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他看到一半是马车，一般是蠕动着的肉球的东西拼接在一起，从他面前驶过。

他看到一只长着人头的猪被一名长着猪头的人追着嗷嗷乱跑。

杂乱无序的信息向他的精神体冲击而来，强烈的恶心和不适感让他难以稳住脚步。

艹...

楚封勉强对自己的精神体用出了一个【安抚】，堪堪稳住了身体。

这不对劲，初级超凡者怎么会有这么混乱的意识空间？

而且，他这里的精神空间还暗含着极强的精神污染，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恐怕分分钟就会疯掉。

楚封在这两天灵界的探索中增长了不少精神力，才勉强扛住。

这难道是有人有意为之，利用病人的精神空间设下的精神陷阱？

楚封心一沉，想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