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郑晓茹的脸一直板着，一言不发。杨守成三人则是紧紧跟在后面。

“儿子，可以呀！小小年纪就做大事了。”杨守成压低声音，朝杨谦竖一个大拇指，表示肯定。

杨谦一脸愁容，丝毫没有被夸奖的高兴，“大事成不成我不知道，可屁股开花，我是逃不了了。”

闻言，杨守成的眉眼低了低，愁容满面。

启乘风在一旁宽慰道：“杨兄，你别担心。伯母这么好的人，不会使用暴力的。”

“那你是没见过……”杨谦刚要反驳，一偏头就瞧见了启乘风那张脸。

旋即语气一变，幽幽叹了口气，“你真可怜，那种滋味，你一辈子也体会不到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郑晓茹开了口：“杨谦，你过来。”

杨谦不敢耽误，在杨守成自求多福的眼神中，快走了几步，跟上了郑晓茹，随后有意识地落后半个步子。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现在是高三，人生的关键时刻，怎么能被儿女情长绊住了前进的步伐。等考上了大学，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我和你爸绝不会管你……”

杨谦不敢多言，只是一个劲儿的“嗯”，附和着老妈，显得很听话。

这些话说了不下百次了，郑晓茹自己都说的腻烦了。唠叨了一会儿，她突然沉默了下来。

耳边安静的那一刹那，杨谦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下他大气也不敢喘了，只是静静地跟在老妈后面，静待暴风雨的降临。

安静之后，不是大喜就是大悲。不过按照以往经验来看，必是大悲。

“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走了一小段路，郑晓茹冷不丁来了一句。

“啊…？”

场面有些许平淡，不是自个儿想的那样，杨谦有些发懵，一时间脑筋不会转弯了。

不过他牢记一条原则，打死了不能承认。

“我问你那个姑娘叫什么！”郑晓茹重复了一遍。

“妈，她真不是我女朋友。”

“我说她是你女朋友了吗？我就是问问那个姑娘的名字。”

杨谦面色一顿，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全无着力点。他好像有点解释过度了，反倒是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了。

“丁雨佳。”杨谦此刻就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老实回答道。

“你们班的？”

“嗯。”

“家庭情况什么样？”

问题越问越离谱，杨谦直接摆烂，“我又不是查户口的，不知道！”

知子莫若母。杨谦是个什么吊性子郑晓茹一清二楚。这小子能到带人家姑娘出去逛街的地步，必定是已经把人家家底摸得差不多了。

“确定不说？你爸能在学业这么紧张的时期把橙凤塞到你们学校里，我想他动动嘴皮子给你换个班，应该问题不大吧。”

“我爸他不是这种人，做不出这种事。”

“那如果我开口让他去做呢……”

“Emmm……”杨谦动摇了，毕竟杨守成妻管严癌晚期他是知道的。

见杨谦犹豫了，郑晓茹动之以情，“你告诉了妈妈，妈妈还会害你不成？”

这话让杨谦想起了他小时候买辣条吃，郑晓茹看到后问他在哪儿买的，当时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后来杨谦再想去买辣条的时候，那家店就没了。听人说是被匿名举报了，然后倒闭了。

见杨谦还是不说，郑晓茹老神在在地继续道：“你爸虽说没什么大本事，可他就是有朋友。我相信，只要他出手，我们能知道的事情绝对比你多。”

杨守成是个普通的货车司机，可他有五花八门的朋友，什么事都能掺和一下。

杨谦相信老爸的办事能力和相信他的妻管严一样，顿时他就缴械投降了。

“丁雨佳的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外出打工出车祸死了，她现在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家里的主要收入靠三亩地的经济田种些蔬菜卖一卖。她日常还会出去打工，贴补家用。平时的话她就吃点馍馍……”

闻言，郑晓茹愣了愣，旋即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这丫头挺惨的。”

见没了下文，杨谦有些难以置信，“没了？妈，你没别的话说了？”

“你觉得我还要说什么？”

“我以为你会让我离她远点儿。你常说我们家不是扶贫机构，你又那么精打细算，他们家还那么穷……”

“嘿！你个臭小子，居然这么想你妈！我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嘛！”郑晓茹听出了不对味儿，瞬间柳眉倒竖。

“你交女朋友看重的是人家姑娘的人品和性格，又不是她的家境。咱家就这水平，不想着攀高枝，也不想着扶贫。重要的是合适就成，你爸妈也不是多上不了台面的人。”

杨谦时刻谨记自己的底线，“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没撒谎。”

杨谦做什么表情，郑晓茹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轻笑一声，“你的性子我了解。就算这姑娘现在不是，以后也得是。你别担心，我没反对的意思。”

自从上次杨谦把橙凤领回家，郑晓茹心里已经把儿子划为gay了。

这几天她都在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和橙凤拉近关系，毕竟杨谦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玩意儿，得认命。

结果就在刚刚，她突然得知杨谦居然对女孩子还有兴趣，还带人家出来买衣服，还是贴身的那种。由心而发的喜悦真的是抑制不住地往外涌，铁树真他喵的能开花呀。

郑晓茹的话让杨谦眉头一皱，试探着问道：“老妈，你不反对？那刚刚你怎么生气了？”

“我生气的是你不告诉我！”

“额…那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嘛。没确定的事情，干嘛搞得沸沸扬扬。”

“有那个姑娘的照片没？”

“没有。”

“嗯？”

“这个真没有。”

看着杨谦一脸无辜的样子，郑晓茹这才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信你一次。”

“和人家姑娘进行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她不是我女朋友。”

“哦……就是还没有本垒打的意思嘛！”

“什么本垒打？明明一垒都没有。”

“一垒都没有你就给人家买衣服？那家店可不便宜，你一个月才几个零花钱啊！”

此时，郑晓茹看着杨谦的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她一直觉得儿子会是个渣男，可按现在的情况看，很有可能是个舔狗啊！

“谦儿，男孩子做事情一定要潇洒，千万不能做舔狗啊！舔狗一无所有。这事你多问问你爸，他的教训多。”

“舔狗？我怎么会是舔狗呢？”

“不是舔狗，你一垒都没上，就给人家买衣服，还从里到外的买？”

杨谦涨红了脸，极力想要辩解，“我这不是舔狗！顶多…顶多算个…算渣狗…”

郑晓茹一脸疑惑，喃喃低语：“渣狗？那不还是狗？”

杨谦一翻白眼，索性懒得解释了，反正他是狗的事情已经在郑晓茹心里烙印了。

“有机会了带人家姑娘到家里坐坐，我和你爸也掌掌眼。”

“有机会了再说吧。”

郑晓茹犹豫了下，仿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从下个月……还是从现在开始吧，你的零花钱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