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我！”

沈炼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僧正，他现在才想起来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并不是织田步子，而是眼前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和尚。

僧正每天都来吃方雨做的斋菜，沈炼早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没想到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想要杀自己。

“和尚，露花夫人已经死了，你没必要为了百里明智卖命，如果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你又困难我也可以帮你。”

沈炼开出丰厚的条件，只是想挽留这位朋友，如果两人交手恐怕只有一人能幸存下来。

僧正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施主你说错了，小僧既不为了钱也不为了别的，小僧有自己的苦衷，连日来的照顾，小僧打扰了。”

僧正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却带着深深的无奈。

沈炼不明白僧正究竟为了什么，其他人要杀他或许是为了自己的老板，或许是为了钱，又或许像离歌一样只是单纯的看沈炼不爽，但是僧正却从来没提过自己的原因，这才是沈炼最为困惑的事情。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沈炼想最后努力一次，但僧正只是双手合十，深深的朝着沈炼鞠躬。

“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敬语，僧正体内的真气如潮水般涌了出来，破体境的修为顿时出现在僧正身上，他的背后出现了多年修炼的虚影，金光弥陀。

沈炼看到那个虚影神情非常严肃，他曾经见过僧正使用金光弥陀，仅仅一照面就将三个人同时挡住。

再加上沈炼听说，僧正修炼成破体境已经整整几十年，功力极其深厚，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顿时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专注，毫不犹豫将九龙金针取了出来。

九龙金针感觉到主人的危险，自动悬浮在沈炼身旁，沈炼不断运气将自己的内力完全逼了出来，达到了分气境巅峰，身后出现了一阵模糊又无法看清的影像，他离破体境只有一步之遥，却始终都无法迈过去。

僧正非常清楚沈炼的芥蒂，那是他的心劫，也是他的心魔，如果无法突破沈炼将就此沉沦。

喝！

僧正大吼一声，一击正拳直冲沈炼正面，沈炼本能的阻挡，但那拳头的力量大到可怕，硬生生将他推出了五六米远。

沈炼正吃惊僧正的力量，之间他再次冲了上来，同样是简简单单的直拳。

沈炼这回学聪明了，不敢与僧正硬碰硬，但不知为何沈炼感觉自己躲开了僧正的视线，却躲不开他背后那个金光弥陀。

金光弥陀猛的转过头，僧正的拳头一瞬间出现在沈炼的面门。

砰！

沈炼被结结实实打中了一拳，吃惊的看着僧正，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施主，你似乎对破体境并不了解，让小僧告诉你吧，每一个破体境的虚影不仅仅是为了好看，那是使用者力量的代表，风为动、云为踪、山不移、水无常，而佛家为法眼！”

僧正猛的大喝，背后的金光弥陀怒目而视，如同代天巡视的金刚罗汉死死的盯着沈炼。

沈炼感觉到自己身上所有的破绽都被人看穿，根本无法逃开金光弥陀的法眼。

“这么厉害！”

沈炼第一次对破体境又深入的了解，以前都以为那些虚影只是彰显力量而已，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僧正显然不会为沈炼继续讲课，朴实无华的直拳再次轰出，而这一回，沈炼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那拳头吸引了过去，自己的脸颊好像主动的贴到了他的拳头上。

砰！

又是强有力的一拳，沈炼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分气境与破体境只差了一个境界，却又如此大的区别，完全在于僧正与沈炼的修为和经验的差别。

沈炼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的下巴，刚才那一拳差点将他直接给打晕了。

他能感觉到僧正没有使用全力，否则以僧正的能力，绝对能将沈炼的下巴直接轰飞。

不行不能这么被动！

沈炼知道自己如果再怎么被打下去，一定会被僧正活活打死，将体内的真气完全爆发出来，九龙金针发出阵阵低沉的吼声，沈炼将九龙金针全都聚集到掌心，掌心内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药王金针决！掌心炼针！

大吼一声，所有的光芒瞬间消失，沈炼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将手掌狠狠的拍出，掌心内的九龙金针化作一道彗星冲向僧正。

僧正没想到沈炼竟然还有后手，急速后退几步，立刻扎起马步将全身的真气聚集在胸口，背后的金光弥陀同样双手合十，如同老禅入定选择防守。

轰！

光芒落下周围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沈炼急忙上前查看，却并没有发现僧正的踪影。

就在沈炼以为僧正已经死了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

“阿弥陀佛，还好小僧会金钟罩，否则的话沈施主就已经的手了。”

尘埃散去，僧正从大坑旁走了过来，看似轻松惬意，却已经汗流浃背。

僧正确实会金钟罩，但在最后那一刹那他猛地感觉到自己无法抵挡那一击的威力，急忙从攻击中脱身，金针从他身边飞过，重重的砸在地上，身上只受到了一些轻微的擦伤并无大碍。

看着脚边的大坑，僧正心有余悸还好刚才躲开了，否则就要去见佛祖了。

见到沈炼已经用处绝招，僧正也不再留手，打出一套罗汉伏虎拳，直冲向沈炼。

沈炼是一次与少林武功对打，两人一接触沈炼就明显感觉到少林的刚猛，每一拳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力量，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根本无法达到这种程度。

砰砰砰！

两人快速的对碰了好几下，沈炼感觉双臂生疼，而僧正却越战越勇，几乎拳拳到肉让他根本无法招架。

眼看自己就要被打败，沈炼急速后退，僧正却直接冲了上来，这回他不再使用拳头，双手掐除了一个奇怪的咒印，对着沈炼的额头打来。

沈炼想要躲开，但僧正背后的金光弥陀双眼闪烁，僧正又再一次以奇怪的角度打中了沈炼。

这一下沈炼被僧正直接打飞，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不知怎么的，沈炼感觉自己的眼皮非常沉重，好像灌了铅一样难受，一股睡意渐渐涌上心头，明明是最紧张的时候却产生了睡意，这是怎么回事？

“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炼知道是僧正搞的鬼，但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僧正只是双手合十站在他的不远处。

“沈施主，好好睡一觉吧，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僧正朝着沈炼深深鞠躬，沈炼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就这样躺在地上睡着了。

僧正并没有趁虚而入，而是安静的站在一旁守护着沈炼。

……

梦境中，沈炼好像落入深渊一样，身体不断的往下垂落，感觉过了非常漫长的时间之后，听到天空中传来了非常响亮的声音。

“何为情？”

沈炼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感觉脑中有很多记忆都出现在自己眼前，但那些都是关于雪莉的事情。

从第一次相遇，第一次分开，第一次生离死别，第一次离开地下世界，第一次……

沈炼眼前的一切都是雪莉，那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也是他最难忘的记忆。

“何为情？”

天空中再次响起第二声询问，沈炼迷茫的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澈，但依然无法搞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坠落依然还在继续，沈炼眼前出现的不再是自己与雪莉的相遇，而是她从天台落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

雪莉浑身是血努力的抬起手臂想要呼唤沈炼，沈炼明明就在她眼前，却始终也无法触碰到她的手心。

这样难过的画面如同定格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在沈炼面前，将所有最难忘的记忆都挖掘了出来。

“何为情？”

这是天空中问出的第三句话，沈炼迷茫的眼神有些清醒，却看着雪莉死去的画面再次陷入迷茫，他完全无法回答这句话，只感觉答案在心里，却始终都无法触碰到。

……

僧正一直站在沈炼身边，看着沉睡的沈炼一会高兴一会难过，现在又非常痛苦，他知道自己的问心咒已经有效果。

问心咒会考验人内心最脆弱的东西，沈炼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他最坚强的一面往往是他最脆弱的一面，雪莉的死就是两人互相纠缠的结果，沈炼想要度过自己的心劫就必须学会面对。

僧正看着沈炼的样子如同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两人最相似的一点，就是都亲眼看到自己的爱人死在自己面前。

曾经有人对僧正用过一次问心咒，那时他作出了一个选择，忘记过去的情与爱四大皆空皈依我佛，这样才能解开自己的心劫，而那并不是问心咒唯一的解决办法，据说曾经有人偏执心中所爱，最后走火入魔变成了疯魔。

沈炼如此至情至性的人难保他不会如此偏执，僧正站在这里就是为了保证沈炼能够选择正规。

问心咒的时间即将结束，虽然很短暂却也非常漫长，沈炼从问心咒的影响下清醒，缓缓站了起来。

僧正感觉不到沈炼身上的气息，好像一个活死人一样站在那里，全身上下被死气环绕。

难道他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