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西看了一眼广告上的地址,一个于西曾经听说的过的地方。距离他的家并不遥远,只是于西不曾去过,也没听过那边有什么公司或者团体。这让他又犹豫了一下,不过这个犹豫并没有持续超过2秒钟。和之前想的一样,他没有什么可被骗的,衣橱中只有一套完整的正装。这是他去参加面试和类似婚礼之类的重要场合,才会拿出来穿的。15岁的时候穿起来还又点过于宽大,现在虽然比起5年前更加合身,可5年的时光让还是让它显得有些陈旧。
于西换上这套陈旧的正装,就按照广告的地址,马上动身出发了。
当赶到广告指示的地址时,正好是午饭的时间。比起饥饿,对这家神秘的公司的好奇与担忧更加让他感到不安。那是一个类似于城堡的建筑物,孤零零的耸立在山间,从围栏的雕塑看,已经很有些历史了,正午的阳光也不能让它的古旧感减少多少。显然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光顾,杂草和蔓藤植物几乎将开着的大门完全覆盖。
于西给自己鼓了一下勇气,走进了那布满植物的大门。穿过庭院,他找到了建筑物的入口。紧紧关闭的大门看上去至少需要3个人才可以打开。他张望了一下,大门旁边有一扇窗子开着,里边坐着一位瘦高的男子正无聊的摆弄着手里的烟斗,显然已经看到了对大门一筹莫展的于西,但对于西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类似于欢迎的口气。
“找工作的?”烟斗男说,手里并没有停止摆弄烟斗。
“在报纸的广告上看到的,请问这里是在招人吗?”于西问到。
“进门左转,第三个房间面试。”烟斗男,依然摆弄着烟斗。可不知道用了什么机关,建筑物的正门却悠悠的打开了。
“谢谢。”于西很好奇,烟斗男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手都不抬一下的就打开了大门。不过,他还没有蠢到把这个问题抛给这个看起来对自己毫无关心的中年男子。
于西一踏进大门,就传来了沉重的闷响,那扇门自动的又关上了。“也许需要4个人”于西想。
大厅中的内饰于屋外的破旧不同,及其的讲求奢华。于西虽然没去过多少豪华的场所,但也看得出要如此装饰这个大厅需要花费主人不菲的金钱。
大厅内空无一人,于西来到左转第三道门前。在内心中最后演练了一下自我介绍后,深呼了一口气,敲了敲房门。
“请进。”随着一声稍显低沉的应答,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看上去30岁左右的男子坐在桌前,示意于西做到正对着他的椅子前。
“您好,我是从报纸的广告上看到这里正在招人。”于西边坐边说,由于紧张。于西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男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于西觉得那可能是一个并不明显的微笑。男子算的上好看,不过显然有经过精心的打理,有些蓬乱的头发和随意生长的胡茬像是宿醉了整个星期。
“叫什么,多大,之前做过什么?”男子问道。那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叫于西,刚满20岁。做过很多工作,矿山,码头,餐厅的侍应...工作努力,认真,对了,我还会开蒸汽车。不知道您这边需要什么样的人?”于西说。
“很需要钱?赌博?还是酗酒,吸毒?”男子继续问道,显然并没有打算回答于西的问题。
“不不,都没有,我需要钱是因为,我的母亲住院需要治疗。”于西说。
短暂的沉默后,男子突然开口:“哪怕可能会死?”
“可能会...死?”于西说。比起询问,于西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嘿,兄弟。简单点说,我们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这是个危险的差事。不是说你一定会死,但是谁也保证不了不出个意外。当然,相对来说,我们会付相当高的报酬。你仔细考虑一下,虽然我们不挑人手。不过,像你这样还有老妈要养的人,我个人并不推荐你来。”男子突然一改惜字如金的风格。
“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差事吗?”于西问道。
“不能,保密。”男子顿了一下。“我只能告诉你,并不是什么苦难的工作。只是风险很高。”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接下这份...风险很高的工作的话。你要怎么付款给我?”于西问道。
“这么着急去死吗?”男子的嘴角又抽动了一下。“预付一般,事儿成了,给另外一半。”
于西想过被骗,可从没想过会丢掉性命。毕竟自己还年轻,即使苦一点,说不定坚持一下号日子就会到来。也许母亲的病明天就会好起来,也许自己突然碰到什么好的赚钱的机会。为了3000法币去死,这个事情确实无论怎么看,都不划算。
“回去睡一觉,看的出来你是个老实人,这差使不是你这样的人应该做的”男子道,他仿佛看透了于西的想法。“把这里的事情忘了,找份像样的工作。”
“能让我考虑一下么?”于西说。
“嘿。无所谓,都是你自己的小命。目前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如果你考虑好想要加入。白天来这里找我。”男子似乎没有兴趣再跟于西聊下去了。挥了挥手,示意于西离开。
于西到家时已经是半晚了,太阳还剩下最后一丝似血的余晖。于西还在想着中午那个简短的面试,这个过程都显得很不真实。无论是男子的态度,还是那个于西怎么也琢磨不透差使。究竟是什么差使会让人死掉呢?杀人?抢银行?无论如何,于西都不曾想过死。他并不很长的人生中,并没有多少幸福的时光,可也从没苦难到让他想去铤而走险。男子说的对,他是个老实人,从没曾做过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什么危险的事情。虽然事情总是不顺,于西最多只是感叹一下运气不好。
可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于西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的病好了。自己也有钱了,买了一台蒸汽车送货,不用再去工厂搬运那些沉重的器械了。两个人换了一个大房子,不用再忍饥挨饿,也不用再担心付不起住院治疗的费用了。
以至于梦醒的时候,于西在黑暗之中,默默的,悄无声响的哭湿了整个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