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陵之战结束。
在结束后没多久,陈副军座便成为军座。他成为军长的第一天便是拿虞啸卿开刀,扬言法办虞啸卿,最后被集团军长官司令部插手后无疾而终。
川军团剩下的人窝藏在一处山坳中,西征初始川军团共有两千多人,战后仅存六百多人。剩下的人没心思去了解陈军座是如何治理虞啸卿的,只是知道陈军座气的对集团军最高长官大骂,口吻和语气绝对不友善。
在满是嫡系的远征军内部,显然是无法让军阀之名戴在头顶的虞啸卿生存。
龙陵之战半月后,陈余和阿译接到军部命令,让他去军部报道。陈余和阿译是两个人悄悄离开的,在休整期间,有198师的同乡老友来找他,也有军部的人去找阿译。
在龙陵城内一处满是宪兵巡逻的民房内,陈余又看见陈军座,他正在和那位88师师长谈笑风生。卫兵向他报告之后,陈军座才召见陈余和阿译。
“54军的人又在给你鸣冤,连新一军都有人替你义愤填膺,我看你们川军团受的气蛮大啊!”
陈军座用的是极为纯正的湖南腔调,陈余听见乡音还蛮亲切。陈军座用乡音询问,那么川军团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证明陈军座还是站在虞啸卿对立面的。
阿译挺起胸膛敬礼:“军座,我们团”
“你们团稍后再说。”
“是!”
陈军座眉头间有些无奈:“我不能给你们川军团补充兵员,现在你们很快不在我的指挥序列之下。小老乡,你胆子可大很呐!大骂你们的师长是旧军阀,不过我要说一句骂的好,满肚子的祸国殃民,腆着脸皮堂而皇之做起革命军,多么的不要脸!
你骂的好,五等云麾勋章。很快虞师就不在我的指挥序列之下,但是之前的功劳还是不能克扣,我也只能做这些。”
陈余戳在原地:“是。”
站在原地,陈余站的双腿发麻,恍惚间已经看见虞啸卿是怎么惩治川军团的老炮灰们。此时的阿译眼神迷离,他似乎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交流。
陈军座从身旁参谋手里拿出一纸军令:“不要那么急躁,年轻人应该放宽心。你们的战斗事迹被全国老百姓传唱,怕什么?
虞师要调往国内整编休整。狗屁整编,明明就是保存实力,在这里捞上一批人员武装就想跑,妥妥的旧军阀做法,让人不齿!”
阿译手臂颤抖接过陈军座手中的军令,当看见上面的调令后阿译心如死灰。虞师将要调往国内驻扎整编,作为虞师下属部队的川军团,也要一同前往。
上面说伤亡过大,笑话。除了川军团死战,剩下的两个团除了南天门之战受了点损失,但很快就补充完毕,并且还得到扩充。陈军座说的没错,在滇西捞上一笔功劳就跑了,而且是川军团打下的战功,捞完一笔只等上面撮合之后,虞师便会更上一层楼。
陈余看了一眼虞师将要调往的地点,在滇东。出滇的必经之路上,或许虞师背后的人已经开始准备献唱了,要表忠心北上去杀红脑壳。
“我还有军务。”陈军座下起逐客令。
陈余和阿译向他和身旁那位少将敬礼:“属下告退。”
离开军部,川军团众人剩下的就只有徒耗粮饷,有吃的,就是没有军饷。烦啦还躺在后方野战医院,整个川军团似乎差了些味道。
蹲在要发霉的山坳村落内,直到陈军座指挥军队收复芒市、畹町之后,滇西远征军奉命回国。如此,已经是三个月之后。
跳下麦师傅的吉普车,陈余独自一个人走在南天门蜿蜒的公路上,目光所致之处是一处渡口,现在陈余不用过渡口了。怒江上面,曾经被炸毁的渡桥已经修建好。
走在桥上,看着江水滔滔,桥头守卫的士兵诧异的盯着陈余看。一位中校军官身旁没有一个兵,而且也没有汽车,衣服都是脏兮兮的,着实不多见。
“长官,请出示证件。”中士军衔的士兵走来。
陈余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件,士兵看了一眼后就恭恭敬敬还给陈余。在桥边等了一个多小时,七八辆卡车拉着一群破破烂烂的士兵出现,后面还跟着一群士兵。
“回家了!”
迷龙踩在卡车踏板上,像猿猴一样搭在驾驶室外面。
残存的川军团返回国内,虞师其他部队早已经先走了,只有川军团还拖拖踏踏。虞师后面的大员恨不能让虞师离开滇西缅北这个是非之地,对他们而言的确是一个是非之地,但对川军团的人来说,这里有最爱的国土,和同生共死的同袍。
滇西远征军奉命回国,在陈军座的庇护下,川军团残存的人活的还行,至少不用看见虞师那些人的脸。虞师始终与川军团保持一个适当的位置,让外人看来似乎还是一支部队。
回到禅达后,陈余没有第一时间回那栋朝思暮想的地方,也没有立即去见家中妻子。而是借由自己最后的权力,与阿译到处去求人,然后向陈军座递交勒令退役名单,借口五花八门。
总之就是,有些人不适合继续从军,解散川军团吧!
一群人来到迷龙家门口,烦啦的爹娘在寻找他们的儿子,在没有看见烦啦之后,烦啦的母亲当场晕眩,而孟父拄着拐杖走了两步,还是瘫坐在地上叹气。
在阿译跟两位老人解释许久后,烦啦的父母才相信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只不过还在医院疗养,已经完全康复,过几天就会回来。
陈余从口袋里取出一封退役证明,笑着交给上官。
上官带着雷宝向众人跪下,摁着迷龙的头跪下:“谢谢诸位兄弟,谢谢诸位兄弟!谢谢你们把我的丈夫还给我,谢谢你们把迷龙完好无损的还给我。
谢谢诸位兄弟,你们把我的丈夫、雷宝的父亲,完完整整的还给我!”
阿译脸红起来慌乱去扶:“嫂子,应该的,这都是死鱼做的。”
“谢谢陈兄弟,谢谢你!”
此时的上官哭的梨花带雨,雷宝年纪尚小还不知道那张退役证明代表什么,迷龙失落的攥着那张退役证明,最后抱着自己的妻儿痛哭。
死啦死啦一个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拍了拍屁股,趁着众人劝慰上官时,一个人偷偷的离开。没有留下一封信,也没有跟任何人说,离开川军团的老炮灰们。
他是一个人以奇怪的方式来到老炮灰身边,也是一个人以奇怪的方式离开,仿佛从未有这个人一样。阿译军部的好友说,死啦死啦接到调令离开川军团,但是不知道去了什么部队。
后来丧门星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到的消息,说是有马帮兄弟看见他离开禅达,跟着马帮去了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