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零东的第一天,李向医就这样在自己卧室外的大阳台上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李向医冲了个一个澡,里面穿着白衬衣,外面套了一件简单的黑色小西装,虽然一夜未睡,但这身打扮却把李向医趁的精神了许多。简单吃了一些东西,便徒步走到街口等着陈方宝。
过了一会,一辆纯黑色的北京现代停在了李向医身前,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了下来,果然是陈方宝,带着一副看着价格不菲的墨镜,嘴里还是习惯性地叼着一根香烟。
“上车!”
李向医愣了一下,便走过去坐到了副驾驶上,陈方宝一脚油门便开了起来。
“不错啊,现代都开起来了。”
“是吧,这车我觉得还不错的,就是他妈的没跑车开着舒服,感觉没爆发力!”
李向医看了看身旁陈方宝得意的样子,笑了笑问道:“对了,这车哪来的?”
陈方宝把烟头吐到了车床外,舔了舔嘴唇才说道:“上次从金海回来,我就接了一个活,帮赵海龙收个账。”
“这车是赵海龙的?”
陈方宝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当然不是,这是我自己弄得,我去收账,到了那个人的公司楼下瞅见了这辆车,正好那个人还钱的时候,还他妈差点利息,我就把这辆车开走了。哈哈!”
李向医看着带着墨镜的陈方宝,一时间觉得陈方宝有一些陌生,但也不怎么说。
陈方宝开的很快,一个多小时,两人便来到了零东市的方山上李家老爷子的坟头处,两人下了车,陈方宝靠在车边抽起了眼,时不时地还把自己的墨镜拿下来在衬衣上擦擦。
李向医走到坟头处,也不管地上的泥土便跪在地上磕了头,然后盘着腿坐了下来,从兜里拿出来一根烟点了起来,看着墓碑上老爷子的照片,李向医说起了话。
“爷爷,今天来看看您,我马上就要出国学医了,估计这几年是不会来看您了,但是爷爷放心,雕刻这东西我是不会放下的。”
“爷爷,我这一段时间遇见了一个人,他叫马连山,他也教给了我许多东西。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总会让我想起来小时候您带着我学习雕刻的事情。”
“医学也好,雕刻也好。其实我也不想学的多么好,我只想有个能让我依靠的师傅能在我一旁永远地看着我。”
说着说着,李向医的泪水滴在了烟卷上。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向医就坐着盘着腿坐着说着话,陈方宝也没有催李向医。
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李向医起身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从坡上走了下来。
“哇,向医,你眼睛怎么那么红啊!”
李向医楞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刚才坡上起风了,眼睛里进了沙子,就揉了揉眼。”
陈方宝嘴里叼着香烟,带着墨镜左右看了看,吆喝道:“这他妈哪来的风啊!”
“别管这个了,赶紧走吧!”
陈方宝看了看往车里坐的李向医,也不再说什么便也上了车。
这次陈方宝没有开很快,毕竟下了坡就是村庄了,李向医指着路,陈方宝慢慢地开着,不一会便到了以前李向医学习雕刻的大宅子了。
陈方宝一下车便瞅准了大宅子门外的大槐树,冲着李向医说道:“卧槽,这树多少年了啊?这么粗啊!”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小时候的时候它就这么粗了,小时候我趴树掏鸟窝,还从上面掉下来过呢,最后被我爷爷一通乱打!”
“哈哈!活该!”
李向医掏出一大串钥匙,倒腾了半天,才找出来开大门的钥匙。
大木门吱呀的一声被李向医推开,从大门到里面的院子这中间有一片泥土地,以前奶奶在的时候会在这里面种一些葱,韭菜一类的。而现在野草已经都已经长到李向医的腰间这么高了。
李向医和陈方宝拨拉着野草缓缓地往里面走,跨过第二个门槛,这才算是进了真正的大院子,地上都是都砖头铺过的,只有零零散散一些砖头之间的缝隙里长了几根野草在。
院子本来是很大,但被一个棚子给占据了一多半,这个棚子就是原来李向医的爷爷用来雕刻的地方,也是雕刻出十二生肖的地方。
李向医慢慢地走了进来,摸着桌子上各种雕刻的器械,最后缓缓地走到李向医爷爷最喜欢的躺椅旁边,躺椅的后边的角落里还放着李向医再熟悉不过的两个碗。
李向医看着眼前爷爷的躺椅和自己小时候天天举的两个碗,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小时候李向医天天幻想着自己躺在躺椅上悠闲地喝着茶,看着爷爷端碗。
李向医笑了笑,走上前不管躺椅上的灰尘,便一屁股坐了上来,还轻轻地摇了两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而陈方宝就跟进了旅游景点一样,这瞅瞅那看看,感觉哪都是神奇的,的确是啊,现在像这种老院子真的可以弄成一个旅游景点了。
过了一会,陈方宝着实没有啥看的了,便跑过来找李向医,一看李向医闭着眼悠闲地躺在躺椅上,坏心思便出来了,陈方宝垫着脚慢慢地走到躺椅的后边,然后突然两手猛的一下,开始往下压。
没来得及反应的李向医差点没从躺椅上划下来,连忙吆喝道:“我去,赶紧给我弄起来啊!”
陈方宝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但毕竟是开玩笑,便把躺椅给扶了起来,李向医也连忙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鄙视地看了一眼陈方宝。
而陈方宝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躺椅下半月轮。
“哎呦卧槽,这么粗的轮子怎么这么不结实?”
李向医愣了一下,连忙蹲了下来,看了看这木轮。刚刚被陈方宝这么一压,两边的半月轮都直接从中间断开了。
但从小学雕刻的李向医仔细的看了看之后,发现这并不是被压断的,而是这半月轮本身就是两块拼出来的,并且感觉里面塞着什么东西。
李向医站起身把躺椅翻了过来,两根手指头把两边的半月轮里面的东西给夹了出来。
原来是两卷已经发黄的草纸,李向医把两卷纸小心翼翼地撑开,打开的那一瞬间,李向医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