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公差的第七天，张一森起了个大早。

在殷正阳热情的接待下，他完成了编外人员的入职手续。

“我真不是为了月薪十万啊！”

张一森一边碎碎念，一边看着卡上新到账的关于阻止了九哥失控事件的奖金，喜笑颜开。

然后迎面撞上了盯着两个黑眼圈双目无神的九哥。

“诶，你......”

张一森想跟九哥打个招呼，但九哥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直愣愣的从他身边飘了过去。

“做了整整两天的实验，灵气被榨干了。”

殷正阳笑着跟张一森解释，“但是基本上验证了你的猜测。

九哥的能力我们称之为‘哀莫大于心死’，你也体验过的。

当然，九哥现在能够释放出来的能力效果大概只能让人失神片刻，时间长短跟实力高低有关系，而且也失去了致死效果。

其次，他的能力确实具有‘回响’的特征，我们的研究人员昨天晚上都做噩梦了。

至于你和林医生遇到的噩梦后寻死倒是没有发生，但也可能跟现在九哥的能力不如失控时那么强劲有关。”

“行吧。”

张一森觉得“哀莫大于心死”这个名字起的非常不错。

很适合九哥的心境。

只是强控致死大boss变成了骚扰型辅助，着实令人唏嘘。

“那我回去上班了？”

“有事电话！”

......

晚饭过后，失去九哥领导的模特小团队正式宣告罢工。

“张老师，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教务处的钱我不要了，这公差谁爱出谁出吧！”

随着第一个模特愤怒的提上裤子夺门而去，剩下的模特们也纷纷效仿。

“别啊师弟！我还没练完呢，你等会再走！”

“咋回事啊，我都没上手呢？”

“师弟你别走，师姐给你补贴啊！”

学生们纷纷尝试挽留，但模特们表示已经被伤透了心，这根本不是钱能够弥补的。

所以三分钟后，满屋子的学生们和张一森面面相觑。

“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一森扫了一眼狼藉的104室，眼神落在了已经在角落里吃了六天灰的仿真假人身上。

“你，你，还有你，把墙角那个仿真假人搬过来吧。”

他随手指了几个幸运的搬运工，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你们先在假人身上练习，有什么不确定的可以找我问。

嗯，晚上八点的时候，我开始指导你们心肺复苏的考试要点，并在假人身上做示范。”

心肺复苏可费体力了，教一个小时顶天了，多一分钟都不可能。

张一森放任学生们自由练习，自己在手机上点开了小师妹的联系方式。

......

晚上八点，林安带着她的三个室友准时抵达战场。

由于真人模特的关系，前几天来104室练习的学生们都忙着争取上手了，并没有人宠幸仿真假人。

所以这还是这几天以来，104室第一次有老师知道心肺复苏的技巧。

像是小师妹这样拖家带口赶过来的学生并不少，一时间房间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张一森指挥着几个幸运搬运工把仿真假人挪到了地板上。

“同学们，注意一下啊，我现在开始讲解。”

作为急诊科的老医生，张一森对心肺复苏这种操作可谓是烂熟于心。

虽然执业医考试的时候会有很多临床上没有的步骤和评分点，但这难不倒他。

他从进门之后怎么跟监考官打招呼开始讲起，事无巨细，苦口婆心。

终于，进入到了正戏环节。

“到了现在，我们终于可以给他做心肺复苏了。”

张一森将双手交叠，放在了仿真假人的心前区，开始有节律的按压。

“你这速度好像不对啊？有点太慢了吧？”

耳边，有男生在质疑。

张一森皱了皱眉，继续保持着按压。

“我的按压频率没有问题。根据最新的指南，对成人进行胸外按压时频率应该是100-120次每分钟，按压之后需要让胸廓完全回复，所以按压的太快反而是不对的。”

“但是很多人都不是这样按的。”

同样的声音继续质疑。

张一森眉头更皱，“我不知道你说的别人是谁，但是我是急诊科医生，我们指南上就是这么写的，临床上也是这么做的。”

“你压的深度好像有点深了！”

那烦人的声音还在耳边。

“标准的按压深度是5-6cm，要不然没有办法有效的让心脏的血液泵出。”

“可是......”

张一森感觉有点烦了，他停了下来，直接打断了那个男声。

“没有什么可是，你如果还有疑问，可以自己上来示范，让同学们给你纠错。”

话音落下，周围安静一片。

张一森隐约感觉有些不对。

“师兄......”

小师妹的声音在对面弱弱的响起。

张一森抬头，就看到她一脸的欲言又止，磨蹭了好一会，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师兄你......刚刚是在跟谁说话？”

“嗯？”

张一森挑了挑眉，他环顾四周想要找出刚才那个老是打断他教学的男生，“我刚刚是在跟......”

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没能再说出口。

因为他发现，站在最近的距离围观他操作的那几圈学生全都是女生，男生们因为个子比较高，都站在靠外一点的地方。

而刚刚那个声音，分明就是在耳边响起的。

所以说......

张一森恍然大悟。

我终于，见鬼了？

......

104室里面还有个鬼东西没有揪出来这件事情，张一森一直没忘。

只是之前一直没能抓到这个鬼东西的跟脚。

没想到，今天对方却终于忍不住了。

不过，今天这人山人海的样子，确实适合对方浑水摸鱼，趁机作乱。

张一森不动声色的眯着眼在学生们的身上扫过，所过之处一律丢上了望诊术。

就连手底下的仿真假人都没有放过。

然后如同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做着示范和讲解，试图引诱那鬼东西现身。

可直到所有的学生们头上都浮现出了个人信息，张一森也没能找到那个不是“人”的光屏。

又藏起来了吗？

张一森没有感觉到气馁。

因为今天他终于抓住了那个鬼东西的弱点——

喜欢指点江山。

好好利用这个弱点，总能引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