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白牙大人想见我？”日向衍有些愕然的看着卡卡西。

“嗯。”卡卡西睁着一对死鱼眼，看着眼前这个小屁孩点了点头。

每次见到他，就会想起那天的那碗拉面，被辣出香肠唇的他，足足在家里躲了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出门。

在他看来，日向衍，就是一个麻烦的小鬼，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想要见他，而且……算了，没准他去能让父亲好起来一些。

日向衍没想太多，跟在卡卡西身后，拐过几个弯就来到了旗木家的族地，说是族地，但其实门罗可雀。旗木一族人并不多，忍者总共也就十来个，大部分的族人都是普通人。

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层小楼，带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后院，半截火影袖和那把闻名天下的白牙短刀都放在桌子上，卡卡西拉开门，朔茂正坐在院子里望着天发呆。

“老爸，人我带过来了。”卡卡西走近了才说道，其实他也有点担心朔茂的状态。

木叶的流言不是秘密，自从买菜的时候听到村民们对老爸的指责和怪罪，老爸就常常坐在院子里发呆。

朔茂听见卡卡西的声音，脸上挂起一些笑容，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向跟在卡卡西身后的日向衍。

“真像啊……”朔茂喃喃道。

“白牙大人。”日向衍礼貌的说道，在别人家，尤其是在长辈面前，日向衍是很讲究礼节的。

“坐过来，卡卡西你也是。”朔茂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让两人坐过来。

等到日向衍和卡卡西坐在朔茂身边时，朔茂才慢慢开口说道。

“衍，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白牙大人您是我的长辈。”衍笑着说道。

日向衍还不是忍者，两人也就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何况朔茂既然这么问了，就说明在他心中，是吧衍当做小辈看的。

“其实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叔叔，我和你的父亲，是很亲密的战友。”提起日向衍从未谋面的生父，朔茂的眼中颇有些怀念。

不过衍却略有一些不自然，毕竟他是个穿越者，而非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但这点小动作并没有被朔茂和卡卡西看出来。

“我的朋友不算很多，大蛇丸算一个，你的父亲算一个……”

听见朔茂这么说，衍不由得一愣，他从没想到，他的生父竟然和朔茂的关系这么好。

“这可惜那一次……唉，我没能把你父亲带回来。不过如今看你的样子，想来过的还不错，也算是我对你父亲有了一个交代吧。”

朔茂的声音竟有一些哽咽，衍有些惊讶，朔茂内心的自责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老爸，那些人……明明就是在瞎说，他们只看得见你的过错，却全然忘记了你曾经为立下的功劳。”

卡卡西焦急的声音中明显有些愤慨，他很清楚，旗木朔茂是个很骄傲的人，可也是个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

当年没能照顾好母亲，朔茂的内心就一直很自责，他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任务上，短短的几年时间，就从暗部队长做到了暗部部长。

所有人都在称赞朔茂的能力，可只有卡卡西知道，那几年，朔茂究竟是在怎样的黑暗中走过来的。

“卡卡西……”朔茂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没能照顾好你的母亲，也没能照顾好你，那几年甚至要靠你来照顾我……我想吃你做的鱼了。”

“父亲……”卡卡西还想说些什么，可看了看朔茂的眼睛，随后有些挫败的说道，“好吧。”

卡卡西低头，起身离去，走之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衍，似乎是希望衍能开导一下朔茂。可一想到朔茂那几年的情况，卡卡西又觉得衍……一个小屁孩怎么做得到呢？

衍此刻也很为难，他看得出来，朔茂此刻钻牛角尖了，可……

朔茂似乎毫不在意，又或者心里做出了什么决定，只是笑着说道：“你和手打弄出的那种拉面，我也吃过了，哈哈哈……卡卡西那几天可是很狼狈呢……”

朔茂此时就像是一个临终的人一样，不停的回忆着往事，喋喋不休的说着各种各样的趣事……

“卡卡西小时候被狗咬过……你小时候我也去看望过你，看你过的还不错，所以就没有打扰你……你父亲当年和我一起喝酒时，我两还总是说着，如果你是个女孩，就把你和卡卡西撮合一下，可惜……”

可惜你是个男孩儿，也可惜，我也看不到卡卡西娶妻的那一天呢……

衍听朔茂念叨着往事，此时也想起来日足以前和他说过有关德间的一些事情，日向德间就是他的生父。

日向德间是分家最优秀的忍者之一，他的白眼和查克拉感知在整个木叶都是名列前茅的。从朔茂声名鹊起的时候起，日向德间就被派到他身边做他的眼睛。

日向衍回过神来，而朔茂终于说出了一直当年发生的事情：“那应该是我接的最后一个任务了，任务本身并不难。有他的白眼和我的短刀，情报很快就到手了。”

“但敌人是在太多了，他们前仆后继悍不畏死，我们小队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很多成员的生命都留在了哪里。但我想带他们回家……可当我知道有一个队友还活着的时候，我不能把他留在哪里，我不能抛弃他……”

“你知道嘛，旗木一族的前身其实是武士家族。武士，把荣誉看得比生命更重要，但在我心里，队友比荣誉更重要。可我选择回去营救他，我以为已经到达火之国的境内，德间他们已经安全了。却没想到，我这样的行为却是抛弃了德间他们……”

卡卡西端着一盘烤鱼走过来，轻轻放在朔茂身前，没有出声打扰他。

“卡卡西，我没能照顾好你的母亲，我不是个好丈夫。你母亲去世后，我醉心于任务，也没能照顾好你，我是个失败的父亲；我身为一个忍者，没能完成任务，让村子蒙受了更大的损失；身为一个武士，我玷污了家族的荣誉；身为一个队长，我却没能把队友带回家……”

朔茂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头望向天边的云彩，呢喃道：“我……这一生，一事无成……”

朔茂他们取得的那份情报其实就是雷之国安插在火之国的间谍，而这具身体的生母，就是因为间谍传递出的情报而死。

所以朔茂认为衍父母死都是因为他，他内心的自责，深深的压在他的心头，街角的流言只是这一切的导火索罢了。

日向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个苹果，递给朔茂，朔茂楞了一下，随后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接过苹果。

“咔嚓——”

两声啃苹果的声音同时响起，日向衍咽下嘴里的苹果说道：“说实话，我对我的父母没有印象，从我睁开眼睛起，看见的就是日足和瑾。”

“我们是忍者，当忍者的，能有几个是善终的？你看，庞大如千手一族，也有凋零的一天。”

“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武士，他们把荣誉看的比生命更重要，而忍者则把任务看得比生命更重要。”

说道着，日向衍自嘲的笑了笑，他不是武士，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忍者。如果完成任务的必须条件是付出自己的生命，恐怕日向衍会毫不犹豫的放弃。

钟衍曾有一次跳河救人，落水的那个女子很慌张，完全不懂水性。

事实上，会游泳的人救旱鸭子是很危险的，因为旱鸭子害怕沉下去，所以会牢牢的拽着救命稻草，但这很容易让施救者一起溺水。

钟衍就是这样，被那个女子牢牢的拽着，拽进水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水面越来越远，若不是室友见到情况不对，赶紧跳下来把两人拽开，恐怕那时候钟衍就滚去穿越了。

而且穿越后的钟衍，还又一次差点被饿死。所以对日向衍而言，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咔嚓——”

钟衍咬了一大口苹果，含糊不清的说道：“朔茂叔，你认为你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可……若是你死了，把卡卡西一个人丢在这世上，让他替你承担你留下的过错，那才真的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死，很简单，可活着，才更艰难。你死了，你选择了逃避，那卡卡西呢？”

日向衍笑了笑，因为他看见朔茂脸上已经有一些犹豫了，他在害怕，若是他逃避了，会不会犯下更大的错误，衍决定加把火。

“我真的很羡慕我的父亲，因为他有您当他的队友啊。您这一生，把多少人从绝望中带出来？就好比您救下得那个队友，他的妻子，等到了她的丈夫回来，他的孩子等到了他的爸爸回来”

“在战场上，您一个人几乎把砂隐村的高端战力全砍了，您有没有想过，您又救下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等到了她的丈夫，他的父亲……”

“而我的父亲，始终相信着你，就是因为，他相信，无论他到了多么绝望的地步，你一定会来救他。朔茂叔，你的名字，就是多少人回家的希望啊。”

朔茂看着笑的灿烂的日向衍，又转过身来，看了看卡卡西。

卡卡西瞪着一对死鱼眼把已经冷掉的烤鱼推过来，朔茂突然笑出声来。

“哈哈哈……”

第二天，旗木朔茂就辞掉暗部部长的职位，还有消息说，朔茂不小心把三代火影赏赐的半截火影袖弄丢了。

不会真有人以为能干到暗部部长的人是傻子吧。

只是有的时候，即使知道，也无能为力，这就是阳谋。敌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舆论压垮朔茂，能打败他的只有他自己。

呵，政治的游戏罢了。

而这场游戏最大的胜者，不是一手操纵舆论导向，自以为除掉一个竞争对手的团藏。而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的猿飞日斩。

刚刚带领木叶胜利，正值壮年的他，还不需要一个能接替他的旗木朔茂存在，若是再晚几年，等到猿飞日斩想要退休的时候……也许四代火影就是旗木朔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