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风青澜悠悠转醒,已是日上三竿。
记得昨夜在南府的藏书阁楼顶,与两位兄长饮酒看烟火,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得正开心,结果被醒了酒后正要回房的凌宇夫妇抓了个正着。
作为大哥的凌遣被他老爹骂了个狗血淋头,估计回去又省不了一顿打的。南烨也被提了回去,不知道会怎样。
风青澜是被舅母林烟送回去的,路上还好一顿盘问叮嘱。
诸如:“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们怎的上去的?阿烨和阿遣真是乱来,还带上你。”
“要是摔了怎么办?多危险啊!你们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此类云云。
风青澜连连称是,“其实是我带大哥二哥上去的。”
凌遣爱医毒之术,不爱习武,但轻功还不错。南烨不爱医术,偏爱武功,习的一身好力量,使得一把重刀,但也因此,不会轻功。
南烨是她和凌遣一同带上去的,四舍五入也是她带上去的凌遣。因为她无心的一句“站的高看得远”,他们就上去了。
但是林烟显然不信她的话,只当她是醉了酒,嘱咐了侍女伺候她休息后,便离开了。
“砰砰”两声,房门被敲响。
“小姐,您醒了吗?”是雅竹的声音,她一直候在外面,听到有些屋中有些响动便开口低声问道。
是风青澜在下床穿鞋。
因为不清楚这位刚回来的小姐的生活习惯,家主和少主也没特意提醒,便只好随时准备着水等她醒来洗漱。
而因着喝了酒的缘故,风青澜难得睡得沉。
不过于她而言,并不是好事。
“醒了。”她道。
雅竹恭敬的应了句她进来了,便才推门而入。
洗漱,穿衣,挽发,一一结束,风青澜还在屋中吃上了热乎的早膳,雅竹一直帮她温着的。
正是南烨昨晚说要买来做早点的桂花米糕,没想到今儿就实行了。
从到五洲后,言魂和雾魂就一直默默跟着她,有时会隐在暗处。
踏雪本就是这里的灵马,不必担心它的去处。倒是狼群,一路跟着她来这儿后,便栖在了南府后面校场连着的树林里。
等有时间她去看看它们,过的是否习惯。
“小妹,醒了吗?”
院外传来南烨的呼喊声。
风青澜开窗看去,凌遣也端端的站在他旁边,低声提醒:
“你莫喊,到时被你阿娘听到了,又该说你没规矩了。”
“这有什么?现在都辰时二刻了,小妹肯定醒了,不会吵到她的。”南烨无所谓的叉着腰,大大咧咧的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
“对了大哥,昨晚回去姑父打你了吗?”
风青澜一边走近一边听他们谈话,听到南烨问凌遣这个问题,她也登时紧张了起来。
这个师兄一路来挺不错的,绅士有理,还帮了不少忙。如果因为她的提议让他又挨了顿打,她还挺过意不去的。
毕竟昨晚凌遣被带走的时候,脸色确实很难看。
“少的了吗?”凌遣没好气的开口,“我爹不一直那样嘛,我都习惯了。不过昨晚就挨了两板子,算少的了。”
“确实,以前少说也是五板子起步,难道昨晚姑父高兴?”
“是挺高兴的,阿娘跟我说,瞧我们兄妹仨玩得开心,爹爹其实没那么气的。他就是怪我们爬太高,要是不留神摔下来太危险了。”
凌遣翻了个白眼,对于他老爹,他是又气又无奈。
“这个的确是身为兄长的我们没考虑清楚,不过吧,我觉得就是我们掉下去了,小妹也绝不会掉。”
想起昨晚飞身上屋顶的情景,南烨都还咂舌。
凌遣:“我也这么觉得。”
“但我也觉得,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们掉不下去的。”
院门哐啷一声从里拉开,伴随而来的还有风青澜的轻快清脆的话语。
一顿酒,倒是把他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那屋顶也不陡,咱们靠躺着,哪容易就掉下去了。而且喝的也不是烈酒,一点儿也不会醉人。”
南烨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有分寸的,我爹娘还老把我当孩子对待。”
“是关心你嘛,无可厚非。”风青澜轻笑着道。
她今天着了一身浅蓝色对襟齐腰襦裙,因为是立冬有些冷,还加了个大袖外衫。梳着简单的低披编发,用蓝色蝴蝶发夹装饰,大方又清灵。
“凌少主,小少主,大小姐,家主通传。”
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从庭院走来,对三人行了礼说道。
“有劳舟伯跑一趟了。”凌遣与南烨恭敬的鞠了一礼,风青澜无声跟做。
他是南府的管家南舟,是幼时被现任家主南苍捡到的,一辈子勤勤恳恳忠贞不二,他们既是主仆,也像父子。连少主和小少主,也就是风青澜的舅舅他们,也要尊称他一声舟伯。
祖父南奇喜清静,所以现在的家主之位都还是曾祖父南苍在任,南奇落了个自在,能专心研究医术。
南苍之所以同意,是因为他这个儿子的确没什么治家才能,但是却在医术的造诣上颇有成就,南情的一身本领便是承袭的父亲南奇。不过南成益在治家方面,倒是颇有本事,所以这少主之位便传给了他。
哎,奈何这曾孙南烨,又是个跳脱沉不住气的,目前看来也不是袭承家主的料。不仅如此,他还对医术不感兴趣。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南苍曾不止一次因为这些糟心。
难道他南家传承,还是个隔代传?
没过多久,南舟便领着这三个小辈儿到了地方。
南府藏书阁,地下一层,走过一道长廊,便见一扇红木雕花大门。
南舟轻轻叩响门环,片刻,门便从里打开了来,传来几人激烈讨论的声音。
“家主,人带到了。”南舟行了一礼,见南苍招手,才带着人进去。
风青澜暗叹这里的隔音效果好,就是她刚才,也只听得一些模糊的嗡鸣。
入眼的是一座书室模样的陈设,中间留出宽敞的通道,两边设有案桌位置,昨日见过的几位家主和一些应是少主长老的人便落坐在此。
见他们来,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澜丫头来啦,来这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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