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难怪宁安公主会在这个当口回京,原来是得知了皇上病重的消息赶回来的。”
“皇上病倒了,这可怎么办啊?”
“别慌,别慌,穆将军已经去找神医了,皇上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这般,京城算是彻底乱了。
入夜,皇宫,养生殿。
齐缪堂虚弱的躺在龙床上,眉头因痛苦而紧凑着,出气多,进气少。
床边站着一人,探了探他的脉搏,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弧度,凑近他耳边低语。
“呵,齐缪堂,你齐家的江山,迟早都是我的!”
月影闪烁,床边的身影悄然离去,全然没发现在屏风后还安静站着一人。
风青澜走了出来,给齐缪堂喂了一颗丹药,不消片刻,床上的人缓缓睁眼,眸中满是痛色。
“看来齐伯伯知道那人是谁了。”
睡觉前,风青澜让齐缪堂吃了一颗重病丸,一种能让人无论是面色还是脉象看起来都似重病将死之人的毒药,但本身对身体是没有伤害的。
“嗯,可我从未怀疑过,会是他,他们。”
他平躺在榻,抬手扶额,忽然心惊坐起,面色惊惧。
“珞儿,我的珞儿还在西家!”
“西家啊,那请齐伯伯放心,公主她暂时不会有危险,明日他们便会将人送回来的。”
风青澜托颚若有所思,随即唤来了雾魂。
“你先潜入西府,注意他们的动向和公主的安危,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必惊动,静待明日他们攻城便好。”
“是!”
雾魂离去,齐缪堂还有些恍惚,看着烛火下忽明忽灭的小丫头心惊。
“你知道是西家?何时?”
“怀疑过,嗯大概从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开始的吧。”她径自找了个凳子坐下,打算陪他聊聊。
这一晚,齐缪堂是无法入眠的了。
“为何?”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南月甲麟关!
齐缪堂心惊不已,也,不敢置信。
那时,关于北齐的事,她已经知道多少了?这小丫头真是
“嗯,正是在甲麟关时。因为那时齐伯伯说了,你并未下令让他们攻打南月边境,而退兵后齐伯伯回来,是不是也并没查到是谁那般胆大包天,敢指使他们起兵进犯南月?”
齐缪堂点了点头,“后来又被北海叛军的事打乱了,而他们进犯南月之事便耽搁了下来。”
“齐伯伯现在还觉得北海叛军叛乱是巧合吗?”
“难道不是巧合?”他眉心跳动,疼痛不已。
风青澜摇了摇头,“现在看来的确不是了。”
“当时围攻打下那批北海叛军时,我去过他们逃离时用的船只上,上面并未存放什么武器。而那个渔村后来虽被烧毁了,但我问过穆将军,他们扑灭火后也并没发现发现武器之类的,只有一部分粮草。”
“当然,兵器也不可能融化在那种温度的火焰下的。”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些叛军只是扰乱视线的一步棋罢了,并非真正的叛军。
齐缪堂沉默,风青澜继续将自己的推测讲给他听,越听,他心越沉、越冷。
“之所以怀疑西家,只因为兵符。能不经你同意调动兵力攻打甲麟关,还能命令北海原守将的,只有手握兵权之人才能做到。”
“不过在今夜前也全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所以从未提醒过齐伯伯这些事。毕竟在此前,我并不用管这些事。”
而西家对齐氏多年忠臣,还娶了当今北齐唯一的公主为妻,且他们彼此恩爱不疑,乃为楷模,如何能怀疑得起来?
谁也想不到。
但若今夜来查探齐缪堂重病真假的人不是西驸马,那他们还真得等到明日兵马攻打来时才知道了。
可今夜也只能西驸马来查探,若不慎被守卫禁军发现,还能称是白日忙着警戒叛贼,只能晚上休息时过来探望父皇身体的。
这套说法别人用可能会被怀疑,但一向口碑俱佳的三孝驸马就不一定。
殿中诡异的沉默,风青澜起身离开,留齐缪堂一人安静安静。
这夜,格外的沉冷。
次日,天边泛起一抹朝红,映照在大地上,格外鲜艳。
皇城街道上,空无一人,诡异的安静。仿佛是知道危难将至,谁也不敢抛头露面,都藏在家里躲避。
然而不是,只不过是风青澜找凌遣安排了手下暗卫去挨家挨户给百姓放了迷烟,让他们睡上个三天三夜,以免被灾难波及变成无辜小可怜。
他们的确无辜。
百姓有什么错呢?他们不过是想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罢了。
可战乱不止,纷争不断,就永无可能。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而唯一没被下药的,就是各个臣子的府邸。瞧见大街的状况,穿戴好准备出门上朝探望皇上病况的臣子们都慌了,一个个神色各异往皇宫行去。
心里有鬼的没有鬼的,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风青澜站在宫墙之上,静静地看着宫门外等待传唤的各个大臣心底了然。
谁的心系在皇上的重病上,谁的心系在诡异空荡的大街上,很明显。
“咚咚咚!”
皇城城楼的铜鼓被敲响,声音响彻在格外安静街头巷尾,变得无比清晰。
“遇袭?!莫非真有人要叛反!”
一时间,宫外广场上的大臣们自觉的分成了两批,一忠一奸,不打自招,几乎与风青澜猜测的无差别。
“逆贼!你们对京城百姓做了什么!”忠臣们气的吹胡子瞪眼。
“哈哈哈!什么也没做,不过这江山很快就要换人坐了!”奸臣们狂妄大笑,丝毫不觉任何问题。
街上百姓失踪,他们都以为是主谋做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当今国君心中最系黎民百姓,若以一城百姓性命为要挟,还能不逼的他老实下位?
齐缪堂不可能为了那个位置,而至千万百姓性命于不顾!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何时,是何身份。
不去听他们吵,他们打起来也与风青澜无关,她只安静地站在那里,默默的听着千米城外的动静。
踏踏踏
整齐有力的步伐声渐渐靠近。
城墙上,凌遣和凌遣一左一右站着,手中拿着一个盛放血色液体的白玉瓶,瓶身被浅红的朝阳映照,宛若剔透的琥珀。
“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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