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佬十八匠。

说得便是江湖上种种谋生计的行当，陈默一路看下来，对此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风水相面，坐堂问药，戏法把式，街头卖艺，走道押镖，茶楼说书，梨园戏子，乞丐娼妓，哭丧白事等种种营生……

再加上陈默这验尸的仵作，还有那抬棺的杠夫，捞尸的水鬼，扎纸的匠人，吹唢呐的艺人……

总而言之，江湖上各类手艺，都能归在这九佬十八匠之中。

恰所谓的金、银、铜、铁、锡、石、木、雕、画、皮、弹、轧、机、篾、瓦、垒、鼓、椅、伞、漆。还有阉猪、杀猪与骟牛，打墙、打榨与剃头、补锅、修脚、吹鼓手等，便是这九佬十八匠的大概分法。

九佬十八匠只算是一个大概的形容，这里边门道多的很。

当然，这只是正经的行当，赚的钱不分贵贱，总归还是手艺活。

也有那些个坑蒙拐骗、杀人放火、占山为王的非法行当，历来便被严厉打击，常称之为旁门左道，不入正道之中。

说起来，茶楼那说书的先生，每每讲的那些个爱恨情仇的故事，倒有不少是旁门左道的事情。

思绪有些放远，陈默收束着心神，再去看模拟器上。

啧，没太多意外，这玩意死的不清不楚，显然是戏法中的禁忌手段，寻常时候压根不会展示出来。

指望着验尸能给他验明白了，那老汉儿也不用出来混了。

轻轻松松的吃着糕点喝着铁观音，陈默念头一动，在最后出现的三张卡牌上随意点选一张。

好歹是个高人，总得有点手段才是。

点开一瞧，啧，纸人端锅。

这可是一门不错的戏法，看名字就知道噱头不少。

戏法传承至如今，也可称其为古彩戏法，天桥上耍把式的卖手艺的，倒有一大半是这里面出来的。

古彩戏法门类庞杂，所谓杂耍，戏法，魔术，乃至于幻术，都可以归于其中，那衣清川，严格算起来，也算得上是其中门人。

经过一代又一代不断地发展演变，古彩戏法大抵上也能分成几个板块，粗略来说，就是手法，藏术，变化，禁忌四种。

前三种倒也算得上常见，最后一种则是独传，很难为外人所见。

昨日里老汉儿最后使得杀人戏法，那便是禁忌。

算起来，眼前这高人使坏的手法，也可以算是禁忌的一种。

像大众所熟知的三仙归洞，便是藏术中的一种较为简单的戏法。

陈默得到的这种，则是变化中的一种。

变化最让人熟悉的，还得是变脸。

纸人端锅的名气稍小一些，但也很有看头。

陈默领了奖励，脑海中信息流不断涌入，以极快的速度，掌握了这门变化戏法。

现在的他，就这纸人端锅上边的造诣，已经不是这高人能够相比的。

嘿，气不气，直接满级了。

得了一门新手艺，陈默有些手痒难耐，看一眼旁边的尸格，还真想把它给扎了。

按捺下心中的渴望，陈默将尸格交了，领了赏钱，急匆匆的回了仵作房。

关上门，抽出一张纸来，陈默手指快速捏动，不一会儿，一个巴掌大的纸人惟妙惟肖。

嘿，这要是改行，做个扎纸匠也是门不错的手艺。

将纸人往桌上一放，陈默拿出生死阴阳刀，在食指上开了个小口子，往纸人上滴了一滴鲜血。

霎时间，纸人身体有些微的泛红，而后隐于表象之下，再一看，纸人竟然可以动了。

陈默心说奇了，他能够感觉到纸人的存在，心念一动，纸人随之动作。

而且视野非常奇特，他能够看到纸人所看到的的东西。

啧，高科技机器人？

还是自带电子眼的那种。

实验了下纸人端锅，陈默对纸人的力道有了一定的认知。

大概，能举起桌上的蜡烛。

嗯，或许扎一个大点的纸人，就能真的端锅了。

看一眼桌上的纸张，陈默心念一动，拿出一张裁剪成指甲盖大小，而后一扎。

一只苍蝇大小的纸人。

照例点血唤醒，这苍蝇大小的还用不了一滴，陈默索性扎了上百只纸人，桌面上白色一片，像是虫子。

滴血点醒，一瞬间，陈默只感觉自己多了上百双眼睛，看到的事物都不相同。

变化着方向，周围的一切以不同的视角出现在眼前。

啧，完美的监控道具，体积小方便隐藏，还会自己变化位置。

唯二的缺陷，那就是怕水怕火。

但这小东西，寻常人压根不会在意。

这要是找个女澡堂子……

咳咳，这等歪斜的思想还是不能有。

明日里买些不怕水的油纸……

纸人端锅的手艺，到了陈默手里，变成了窥视的法门。

这用法不一，显然戏法也会出现差别。

验尸结束，虽说每什么结果，但大理寺那边受了，就不管他事了。

会使通天索的老汉父子，不知所踪。

戏法高人白日横尸街头，碎成几大块，尸体正押在验尸房里。

衙门里又得头疼，抓不到人，案子也就成了悬案。

啧，算来算去，只有陈默得了好处。

一门变化戏法，纸人端锅。

怎么想都不亏，简直血赚。

不过那老汉儿的通天索着实神妙，陈默心说这要是哪日在验尸房见面了，得想个办法得来才是。

往后跑路，那也是相当方便。

……

过了这一桩事情，日子悠闲的让人发慌。

陈默每日里都能接到任务，大抵都是凌晨时分，好在模拟器压阵，一直没出什么问题。

来的尸体也是奇奇怪怪，但好在，都给了陈默一些手艺。

当然，有的也是一无是处，只有个残缺的记忆啥的。

陈默只当是看一个文字故事，反正自个儿看不着。

这一日去了茶楼，依旧是最贵的点心，最好的茶水。

反正有六品高手衣清川养着，不吃白不吃。

这富婆的软饭，巨香！

正在茶楼上听说书呢，忽而间下方一阵骚乱。

支棱着耳朵那么一听，楼下嘈杂的声音传了进来。

虽说声音嘈杂，但那只是说的人多，其实都是同一件事情。

陈默一听，乐了。

这档子事情，可算是完结了，也不知道那任务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