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脸上露出忿然之色,意遂决。
大军修整一日,以尉氏侯刘奕为行军司马,部署粮草辎重,以岳超为先锋,领其部一千人,兵发丘县,本部约七千人,尽数开拔。
虽是残兵,毕竟乃是大汉精锐,一路上旌旗迎风,刀戟铮鸣,虽然未曾交战,然而,前锋一千劲卒,无不是精神抖擞,士气数以百倍的提升。
不足七日!
大军行入丘县境内。
岳超张开鹰眼,放眼望去,心中不由露出凝重之色。
黄巾褚飞燕,虽有绝世之勇,然而,竟然也并非是无谋。
岳超放眼看去,只见丘县所属,除了一座主城,连绵十八座军镇,皆铸烽火传讯台,且有精通侦察的力士小队驻扎。
侦察力士四处潜伏,隐藏在山石土泽之中,但凡遇到汉军,立刻点燃烽火,做法凝聚烟气,直冲云霄,一时间举县皆知,根本不存在遇到突袭的可能!
岳超大军进入丘县,远远就观看到,赤色烽火燃遍丘县上空天穹,举县都浮现出兵戈纵横的异象。
丘县城中,褚飞燕召集麾下诸将,共同商议迎敌。
副将吴昌道:“汉军东来,未知强弱,请将军速速禀告天公将军,以为策应!”
褚飞燕笑道:“汉军屡败,卓乃无能之辈,全盛时期,足有五万之众,尚且不能取胜,此刻残兵败将,未足言勇,飞燕今必仗毕生所学,出退汉兵,如其不胜,禀告天公将军不足为迟。”
吴昌素来知褚飞燕之勇,闻言深为信服,便不再言,只是道:“丘县我军经营多年,城高池深,更有九天落雷阵法相助,虽然渠帅有必胜之握,掌军之道,战守皆不可少,请渠帅分拨兵马五千,吴昌愿为三军守城!”
褚飞燕从其言,与兵五千。
独领一万力士出丘县,全身贯带,列下阵势,来迎岳超。
对面岳超横枪跨马,向前来会褚飞燕。
......
广宗!
太平教第一人张角背负七星神剑,睁开一双神目,抬头仰望三方天穹,突然凝眸,注视在丘县所在。
一双璀璨若星辰的漆黑色神眼,似乎洞穿了无尽空间,直直观看到了万里之外的丘县战场。
“宁儿!”
张角突然开口,语气凝重道:“你以南华望气术,看向丘县方向,可有不妥?”
“是,父亲!”
身侧一个女子开口。
张角身后,数十战将无不是神为之慑!
这是一名风姿绝代的年轻少女。
素色劲装,肌如白雪,腰如束素,双肩如削,精致绝伦的玉脸上,清眸流盼,天地为之暗然失色。
那飘渺如仙,清雅如莲,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蓬勃英气的独特气质,就彷佛大丈夫渴望万里江山一般,让所有男人都深深沉迷。
然而。
拥有这样的姿色与气度,眼前的女子,岂能是一般的人物?
张角独女的身份,或许还不足以震慑所有人。
但是。
那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却足以让所有年轻的男子都望而生惭。
年仅十七岁。
不仅仅在太平要术的修行上,达到了旷古烁今的地步,直追太平教第一人的大贤良师张角,超过了教中第二第三人的地公将军与人公将军。
且一身的武艺谋略,仅仅只飞电枪褚飞燕,能够稍胜一筹,却也仅仅只是武艺稍强罢了!
听到父亲吩咐!
张宁一双妙眸凝聚万丈光辉,似乎有神山巍巍,瀑布清泉,霓虹万丈,七彩氤氲……
仙鹤麒麟,大千世界尽皆在少女一双眼眸之中深藏蜕变。
目光所视,丘县上空,一团赤红色的云气翻滚如海,渐渐凝聚成为一尊足有百丈的赤甲魔神,双眼炯炯,紧握双戟,动作之间,斗转星移,翻天地覆。
“父亲!”
张宁粉脸一刹那间变了颜色。
下一瞬间,她一双美眸,再次凝聚光辉,望向曲周与巨鹿两侧。
却见到风轻云澹,毫无半点儿异象,不由松下一口气来,恭敬看向张角,道:“父亲,丘县将危,请父亲予孩儿五千力士,宁愿相助褚飞燕师兄,死守丘县。”
张角摇摇头,并不立刻回应,反而有所指点的道:“终究是功力浅薄,你看到的,不过是表象罢了。”
念头闪动之间,一副光怪陆离的明黄色绢帛浮现在所有黄巾将领的面前。
正是巨鹿郡地图!
张角伸出一指,指向丘县所在。
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只见为首一条青龙咆孝,身躯腾挪,兴云吐雾间,四方风云尽皆聚拢过来。
青龙阴影之下,一条啸月银狼仰天咆孝,无尽狰狞,比起巍巍青龙,竟是别有一番凶残的气势。
“这是......”
张宁与黄巾诸将皆是眸子变化,不明所以。
张角温和道:“等你们到了我如今的境界,便可以知道,一切,都是气运,你方才看到的恶来东来,不过是表象,看到的只是力量,对于一军一国来说,真正决定胜负的,有时候不一定是力量,却反而是气运。”
张宁若有所思道:“那么汉军有如此气运异象,丘县岂不是更加难守!”
张角苦笑摇头,道:“守不住,也无法守,不仅仅是丘县,曲周、巨鹿,无不是气运弥天,我原本以为,若能一战而胜,便可以挫去汉军锋锐,想不到,汉室尚有如此底蕴,有越挫越强的非凡变化!”
不是吗?
董卓从五万人,一路打至如今不过七八千人,却竟然还能够东山再起,甚至更强。
黄巾虽然稍胜一阵,但是,不论是气运或者是地盘,都在寸寸收缩。
大将一个又一个被折,底蕴失去了一件又一件!
时至今日,困守巨鹿,内无去路,外无强援,即便是再怎么样不愿意承认,实则已经到了山穷水竭的地步。
张角敞亮,并不愿意隐瞒众将,实则明知必败,眼前众人也难有投降活命的机会。
汉将并没有为黄巾众贼留下一条可以脱身的去路。
“父亲!”
张宁修炼太平要术,自然知道天下大势,闻言愤然道:“纵然真的兵败,我等亦使天下世家知道匹夫之怒,贫寒百姓虽贫,忍无可忍,亦不缺决死之血气,我张氏一门,尽葬于此可也!”
所有黄巾将领都动容。
张宁一个少女,说出这样血性的话语,让七尺男儿皆生羞惭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