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岳超这样的表情,蔡平脸上露出更加为难的神色,道:“鹏海兄请静下心来,不要急躁,不要愤怒,且听我慢慢说来。”
岳超脸上的笑容消失,慢慢露出凝重的神色,沉声询问道:“未知事情出了什么样的变故?还请继文兄如实告知,岳超感激不尽!”
蔡平道:“为兄这里有两封家中长辈的书信,鹏海看过即知,不过,还请鹏海兄息雷霆之怒,万事都有缓和的余地。”
岳超伸手接过书信,拆开之后,一字一句的看了过去。
身旁的典韦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而对面的蔡平,额头上有斗大的汗珠,如雨点儿般落下。
半晌。
岳超脸上露出微笑的神色。
蔡平胆颤心惊的道:“鹏海兄以为如何?”
岳超道:“一封书信,是蔡氏长辈,朝中为官的继文兄祖父,蔡质老爷子所书,言我庶民出身,行伍发家,蔡氏诗书传家,彼此门不当户不对,可是如此?”
蔡平道:“诚然如此,家祖,家祖,是这样说的。”
岳超飒然一笑,道:“另外一封信是贞姬之父,大儒蔡伯皆所书,骂我是强盗,盗匪,是舞刀弄枪的匹夫,目无王法,坏人姻缘,毁人终身。”
蔡平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连忙开口辩解道:“叔父远在数万里之外,哪里知道这里的情形,他根本不懂鹏海你的才学与胸襟。”
岳超笑道:“蔡伯皆这是针对我逼迫羊氏退婚之事而言,倒也没有说错,大丈夫既然做得,难不成天下人不能说得?”
蔡平惊讶的睁眼望向岳超,道:“鹏海兄当真毫不生气?”
岳超笑道:“蔡府家世却非我所能及,蔡伯皆大名垂世,更非是我能正视,不过,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于人下,不下五年,天下形势可为之大变,届时只怕声名垂世的蔡伯皆,尚要仰仗我一无名小卒!”
蔡平无奈苦笑道:“对于贞姬来说,五年已是太久!”
岳超沉吟了一下,道:“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不能省去一个?”
蔡平呆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苦笑道:“如果是一般的女子,那当然是没有问题,可是贞姬,贞姬她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儒蔡伯皆的女儿,她……”
“好了!”
岳超一摆手道:“继文兄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岳超虽然称不上是君子,但是却也不会让蔡姑娘受这样的委屈。”
蔡平道:“那么此事至此,为之奈何?”
岳超沉吟了一番,方才开口道:“超想要再次拜会蔡姑娘。”
蔡平迟疑了一下,方才备感为难的道:“见面当然是没有问题,只是有一条,鹏海需要谨记,你得守之以礼,若然是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平,平实在是无法向家中的叔伯长辈交代!”
岳超哈哈大笑道:“继文兄放心,我一定守之以礼!”
心中却是想道:“生米煮成熟饭,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不过,随即想到,这样做仍是对女子的不尊重,岳超心中好生为难!
……
岳超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翠绿的树荫之下,已经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如朝霞般炫丽,自黑暗中浮现出来。
如万道星光垂落,美人身披月光。
她整个人似乎在放着光,或者在反射天地万物的光辉。
也许是心灵中千百次的回眸,也是是午夜梦回时一瞬瞬的留恋。
尽管是在21世纪出生,在价值观上,女性的地位完全是高出天际的存在。
然而,此时此刻,岳超依旧很难不生出一种不顾一切的占有欲。
他彷佛就是曹贼,却比曹贼更霸道!
虽然彼此之间还没有任何一种关系存在,岳超却近乎本能的,已经有一种感觉衍生出来。
她是我的!
我的!
就彷佛眼前的女人,已经是自己的私人财产。
不,不是私有财产!
是自己独一无二的珍宝。
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贪婪、自私,充满了占有欲。
这是他的女人。
他甚至想到了,或许要用一个精致华丽的屋子,将她的全无死角的装在里面,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欣赏,他一个人去珍爱。
岳超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全没有一句话开口。
女子也静静的屹立在微风中,双眼温和的打量着他。
她穿着岳超第一次见面时的衣服,软白衣衫,身披蓝纱。
她是那样的优雅无伦!
那如画的黛眉,那神鸟般优美的明眸,若美玉般的精致雪白的瑶鼻,香腮玉颈,让人目眩神迷!
良久,岳超终于开口,道:“贞姬姑娘,我已经看过了蔡家长辈的书信!”
少女轻轻点头,随即再次抬头,静静的凝视向了他。
岳超长叹一口气,道:“我想过很多办法,得到你的办法,我想到过凤求凰,想到过齐之二姜......”
少女皱了皱眉,一句话也没有开口!
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尚且不失为一段佳话。
可是齐襄公与妹妹文姜,却完全是乱伦失国,为天下人所不耻。
岳超脑海中想到这样的典故,让少女心中生出不好的感觉。
岳超突然神色郑重的道:“没有任何的办法,随我走吧,只要你愿意跟随我离开,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少女终于开口,诧异道:“你决定带我走?”
“不错!”
岳超道:“我们私奔,或者无命成婚。”
“你父亲完全没有说错,我是一个强盗,是一个手握刀枪的匹夫,在这样的世道,男子手握刀枪,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做强盗,我岳超为什么不去做,只要能得到你,我何妨做一次强盗?”
“事已至此,我已黔驴技穷,再没有任何的办法,唯一的可能,就是让蔡姑娘权且受上一些委屈,今日我岳超立誓,来日定百倍补偿!”
“不妥!”
突然,一道文雅中带着清冷的声音响起,断然打断了岳超的一切解释。
蔡贞姬道:“将军要带妾身走,有三不妥!”
“哦?”
岳超道:“司马相如做得,我岳超却做不得,齐襄公能够做得,我岳超做不得?儒家礼仪,于我这等匹夫而言,犹如放屁一般。”
蔡贞姬道:“一不妥,失天下氏族之望!”
“将军之前强迫泰山羊氏退婚,已罪天下世家,此刻将军赖军功获得升迁,为朝廷新贵,此事尚且不足为道,然则,此刻公然抢婚,即便是贞姬出面解释,天下人熟不可信,以父亲之声望,将军将失天下士族之心!”
岳超笑道:“我固知之,然天下士族,岳超视若草芥,而天下间,真正的英雄豪杰,绝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
蔡贞姬道:“二不妥,将军苦心积虑,经营于凉州,必有远大图谋,此刻功业未建,携一女子前往,凉州兵凶战险,徒自分将军之心尔,于大业毫无半分益处。”
岳超道:“我有恶来典韦,鹏霄一人,可护蔡姑娘在千军万马之中,分毫无失,岳超一马一枪,足可以建功立业,垂名宇宙。”
贞姬道:“典将军诚乃岳将军左膀右臂,怎么能为一女子,而折将军一臂膀,若然如此,妾身情可一死,绝不连累将军。”
岳超无奈,道:“那么三不妥呢?”
贞姬垂泪道:“三不妥,便是妾身不愿!”
“什么?”
岳超悚然一惊,吃惊的盯向眼前少女完美无瑕的玉脸,道:“你不愿?”
“不错!”
少女道。
岳超皱眉道:“你想另嫁他人,此与杀我何异?”
“非也!”
蔡贞姬道:“妾既已许君,今生绝不二嫁!”
岳超将信将疑。
蔡贞姬道:“妾身常闻人言,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东奔大海,将军非常人也,弱冠已可小天下英雄,来日匹马戍于凉州,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八载,封侯拜相,指日可待,何以一女子为念?”
“今贞姬斗胆,请将军速离兖州,或往洛阳,或去凉州,勿以妾身为念,直指功名富贵可也!”
岳超迟疑着望向女子......
“唉!”
重重长叹一口气,大踏步走出后院。
是夜!
岳超独居家中,一夜无眠!
第二日。
陈留城中,皆传蔡氏女染疾,为不治之症,止三日之命耳!
蔡平慌忙派人前来告知。
“一派胡言!”
岳超冷笑道:“超有观人之术,天下之人,乃至天下间的蛇虫鼠蚁,其命几何,吾莫不知之,此欺我无知否?”
然而。
岳超念头再次一转,不禁心生大骇。
彷佛看到一个女子,望月忧伤,暗然垂泪。
“妾若不死,将军不足以为大丈夫!”
岳超终于回过神来,颤声道:“竟是我在逼你?”
一声呼哨,胜雪玉龙驹已经从天而降,岳超驰马急向蔡府而去。
果与流言一般无二,贞姬三日乃丧!
却别无尸体存世,传闻为天女降世,身死后即化作神鸟飞天而去。
城中一时传尽!
言神鸟仅有单足,羽毛纯青,展翅高飞,轻盈如舞,传言竟然入木三分,由不得天下人不信。
岳超闻言,果然大失所望,连夜带了典韦等众,离开陈留,赶往大汉京师洛阳,叩谢陛下赏赐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