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试衣间内，两人对视，林渊眸光清澈，脸上看不出半分心虚。

“你和夏君怡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芷波凝眸问。

“别说你们只是换个衣服，这种鬼话我可不信。”

她补充道。

“唉……”

林渊叹了口气，无奈道：“君怡的体质有些特殊，偶尔会有病患发作，刚才就是突然发病了，我给她治病呢。”

“你还会医术？”

殷芷波脸色怀疑。

“你可以这么理解吧。”

林渊点头。

“哼，有什么病不能在大殿内医治嘛？还需要偷偷摸摸的躲到试衣间里？”

殷芷波抓住马脚，追问道。

“因为治病的过程有些不寻常，不方便别人看见。”

林渊答的很平静，俊秀的脸上没有半点波动。

殷芷波盯着少年，还是有些不甘心：“连我也不能透露吗？”

“嗯。”

林渊微微颔首。

血族事关重大，没经过夏君怡本人同意，他自然不会说出去。

白裙少女瘪着小脸，面色颓然，犹如泄气的气球，无声的垂落在地面上。

她自幼读书习武，向来都是远超同辈，容貌亦是顶尖，全身上下挑不出任何毛病啦。

父母曾夸她是东域百年难见的天骄，就算在整个天元界年轻一辈中也能排上号。

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在别的女人身上感受到如此的挫败感。

她知道林渊不会说谎，但从态度上来看，明显是对夏君怡更为亲近。

“放心，她不会害我们的。”

林渊见她颓丧，轻声安慰道。

“我知道……”

少女低头轻念着，忽然仰面问：“你喜欢她吗？”

林渊一愣，随即坦言：“无关情爱，我还是挺喜欢她的。”

“为何？”

“长得可爱，主要是对我不错。”

“那我呢？”

“你怎么了？”

“觉得我怎么样？”

“很好呀。”

“……”

殷芷波本想问，你觉得我比之她如何，可话到嘴边，忽然想起了前世的画面，竟是说不口。

“怎么了？”

林渊见她欲言又止，不禁问。

“没，没事……”

她意兴阑珊的推开试衣间的门，捧着新衣服独自离去。

“诶，你们怎么啦？”

夏君怡始终站在门外等待，见少女夺门而去，不禁凑上来问。

“没什么，她大概是不高兴了吧。”

林渊苦笑。

“你居然没哄哄她吗？”

“为何要哄？”

“……诶，迟早是要分开的，早点断了感情也好。”

夏君怡心中轻念，明明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她心底却有些不是滋味，或许是因为她与殷芷波乃是朋友吧。

“诶诶，殷姐姐怎么走了？”

见白裙少女离去，简青儿疑惑问。

“她应该觉得衣服不合身，拿去换一件吧。”

林渊说。

简月柒望着殷芷波的背影，眸光复杂，久久不语。

……

似乎是这件事的影响，众女都没什么心思再挑衣服，随便选了几件便去结账了。

有夏君怡在，众人都不必付款，直接将衣物打包带走。

临走时夏妃颖邀请众人喝茶，被林渊给婉拒了。

五人乘着马车而归，途中没人说话。

回到客栈时已是傍晚，来到这总算不用像在飞舟上一般四五人挤在一个房间里。

精致的客房内，林渊独自坐在书桌前，描绘着图画。

他手握毛笔，一边回想着自己在神纹阵图中所见，一边挥动笔墨，绘画出银龙的大致样子。

偶尔有一处画错了，他便将画作废，取来新纸，重新作画。

“嘎吱”

房门被推开，黄裙少女走进其中。

“月柒，你怎么来了？”

林渊动用灵识认出来者。

“没事，就想来看看师尊。“

少女道。

“坐吧。”

林渊没有回头，依旧在作画。

“师尊没有去找殷姑娘吗？”

“没。”

“那你们……”

简月柒顿了顿，问：“这一世真的不成亲了吗？”

“你这丫头。”

林渊提起干涩的毛笔，在墨水中沾了沾，无奈道：“问这么多做什么？“

“在意才会问。”

“我都说了，你我缘分已尽。”

“那是师尊自以为的。”

“行吧。”

林渊不与她争辩，低头继续画图。

简月柒见他如此认真，也没有再去打扰，而是坐在床边，望着少年的侧颜发呆。

良久后，林渊终是将银龙的龙躯全部描绘出来，他总算能放下笔，休息一会。

少女见状，起身凑了上去，欣赏图画。

只见一只银龙从乌云中探出身子，像大地降落而去。

林渊画技不凡，将银龙描绘的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画中飞出，腾空而起，离开世间。

“你见过这银龙吗？”

见她看的出神，林渊问。

少女摇了摇头，却道：“师尊画的很不错，只不过为何只画龙躯，不画眼睛？”

林渊吃了枚丹药，笑道：“你可听说过画龙点睛的故事？”

“不曾。”

“从前有个画家听从皇家命令，在一座寺庙的墙壁上画了四条龙……”

林渊将故事娓娓道来：“人们都不相信画家说的话，于是他无奈之下，提起画笔将两条白龙的眼睛点上，顿时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四起，电闪雷鸣，那两条白龙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壁而出，张牙舞爪的飞向天穹，消失不见。”

“等人们反应过来时，墙壁上也只剩下那两条没被点睛的白龙了。”

简月柒闻言，只觉得荒谬。

“得有什么级别的画技才能将神兽具象出来呢？就算是画圣也做不到吧？”

她微微摇头，显然觉得这只是个传说中的故事，并不是真的。

“若有人以画证道，说不定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林渊感叹。

“师尊觉得自己有这个水平吗？”

“我一介俗人，如今还做不到，只是想等个画圣，看是否点画出这点睛之笔。”

林渊念着，将书桌上的银龙图纸收起，转身离去。

“师尊要去哪？”

简月柒当即跟了上去。

“听闻圣城今晚有个画展，打算去看看。”

“我今晚无事，与你同去吧。”

“你不修炼了吗？”

“修炼不急于一时。”

“好吧。”

二人没有惊扰他人，就这么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