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微臣举报，五皇子殿下意图谋反！

李善长最擅观人心。

很明显。

朱元璋分明是有备而来。

曾泰所提出的这三宗，他心里都早有应对。

第二、三条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其实不提也罢。

只要咬死皇子贪污。

找出证据，重重出击。

说不得事情就真的成了。

到时候，那些眼界浅又性子急的蠢材，也好缓一口气。

不过，今天这事怕是办不成了。

他们掌握的证据怕不是远远没有朱元璋多。

而朱元璋只治他一个备位充数的罪，撸职了事。

证明朱元璋还是不愿意落这个话柄的。

尤其是与贪腐有关。

真是冒进！

李善长心里摇头，面却毫无波澜。

恰好，看到朱元璋的眼神往自己这边一扫。

他顿时领悟。

今天这个工具人他不当也得当。

李善长只好站出来。

给朱元璋搭桥。

群臣窃窃私语声稍停，李善长便手持玉笏出班。

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之礼，朗声道：

“陛下，曾泰虽工作惫懒，敷衍塞责，然，臣以为此事事关皇子名节，他一个小小户部尚书又岂敢捕风捉影，信口开河？”

“臣，恳请陛下下令彻查，严查，令一切真相大白，如此也好还五殿下一个清白。”

朱元璋很满意。

面却斥责道：

“他敢不敢信口开河咱不清楚，捕风捉影这事儿可是让他给干的明明白白的。”

“诸位也不必担忧咱会因为老五是皇子，就纵容包庇，不妨稍安勿躁，稍后咱会给大伙一个交代。”

这下，反应慢了半拍的众臣也看明白了。

不敢再在此事纠结。

胡惟庸心中大急。

面表情几度变幻。

相比于奸如老狗的李善长来说，他还是浮躁了不少。

朱元璋看得分明，一边翻阅奏折，一边漫不经心道：

“胡爱卿有何事要报啊？”

胡惟庸一震。

想到刚才曾泰的下场，刚想说没有。

朱元璋又道：

“咱刚才说过了，不要以为咱坐在这个座位，坐在深宫大院里面，就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该知道的，咱知道，不该知道的，咱也能知道。说吧。”

胡惟庸把心一横，手中这张王牌他本想留到艰难时刻再用。

如今也不好退了。

随即出班：

“臣不敢。”

“臣确实有本要奏，然臣不过是在坊间看到、听到些传闻，算不得数。”

朱元璋提笔画了一个圈，看他一眼：

“怕什么，讲。”

胡惟庸拱手：

“是。臣听闻京城从去年入冬开始，便开了几间瓦舍，昼夜不休，夜间灯火通明，颇有欢声，臣以为此等场所有违陛下规训，易使人陷入贪声色、贪享受之境。”

朱元璋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此瓦舍也是老五的，对吗？”

胡惟庸一怔，有些诧异道：

“陛下明鉴，的确属于五皇子殿下。”

左丞杨宪一向看他不顺眼，出班道：

“胡大人有何证据证明那是瓦舍？毕竟那屋舍并未挂任何牌匾，也从未有人见过歌舞伎在此出入。胡大人如此语带双关，可是为了故意栽赃殿下？”

“臣请陛下治胡大人妄言之罪。”

胡惟庸急了，反驳道：

“这一切明明是臣亲耳听闻，城中早已传开，陛下若不信可自行去民间查探，便可知臣所言真伪！”

杨宪轻蔑道：

“胡大人也说了是道听途说，那胡大人可亲自进去查看过？证实那里果真是瓦舍？你要是亲眼看到了，那我杨宪就在此跟你磕头赔罪！”

胡惟庸怒：

“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你休要混淆圣听！莫不是杨大人去过吧？”

杨宪不甘示弱：

“哪种地方？你这可是在空口白牙地污损五皇子殿下的声名！打的是朝廷的脸！”

朱元璋听得烦躁不已，喝道：

“闭嘴！把朕的奉天殿当菜市场了吗？要吵滚出去，站在午门吵个够，让老百姓也看看笑话！”

他看向后面：

“郑士元，咱昨天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郑士元出班，一板一眼地行礼：

“陛下，微臣正要在今日早朝后请示。”

“昨日微臣去时，发现那所谓瓦舍并不像一般声色场所，也并非每个人都可入内。”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

里面还夹了几张纸。

刘福前取过。

朱元璋扫了一眼奏本，发现情况跟昨天高见贤跟自己秘报的无甚出入。

甚至连“墙壁质料似是特殊，异常坚固”都写了进来。

他点点头，表示满意。

又将目光投向那几页纸。

郑士元道：

“那几页文书，正是首次进入五皇子殿下那几间屋舍必须填报的。”

“里面涉及姓名、住址、户籍以及其他各种信息，十分详尽，不识字者，甚至有人门帮助填写，填好后还有人专门负责实地核查。”

“试问，若真是瓦舍寻欢之所，会有这么复杂的章程吗？”

朱元璋看着那几页文书，与昨日高见贤送来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昨日他忙着看朱橚那本手记。

未来得及翻看。

今天一见，眼睛都快直了。

这个细致入微的风格。

怎么看怎么像老五搞试验的那一套啊......

“还真是老五的地方？”

朱元璋把它拿给一旁的朱标看。

朱标接过，也是一愣。

这字体，这排列方式，这严谨的调查内容。

事无巨细的查问。

绝对是他五弟没跑了。

杨宪又问：

“郑大人可曾进入查看？”

郑士元惭愧道：

“微臣尚未进入，只因核查太严，微臣不敢造假，怕打草惊蛇，正要禀明陛下。”

朱元璋道：

“无妨，去找户部侍郎领个农户身份，再去查探。”

却在此时。

郑士元身旁又出班一人。

是同为督查御史的刘炳。

刘炳高声道：

“陛下，事关此‘瓦舍’，微臣也有本要奏！”

“微臣举报，五皇子殿下私自制造甲胄，意图谋反！”

“请陛下下旨查抄，便知臣此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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