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嘉木,其叶有真香”,茶是大自然的瑰宝,吸收天地的精华而生成。
不过在没有经过人类工业体系的凝练之前,它是入不得口的。
正在品茶的小骨头肯定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随手可得的饮用水,随处可见的茶叶,很便宜就能填饱肚子的食物,都是他的日常。
从小到大,他考虑的事情从来不是生存,而是,
如何活的更好!
…………
“我爸爸爱喝茶,”悠闲之中,怎么少得了闲聊,俞小宁品着茶,悠悠地开口道:“我妈妈是汕尾姑娘,靠着一些擂茶传承得到了我爸爸的青睐,也算在京城落了脚。”
“在那个年代里,靠着乱七八糟的政策和门路,我爸爸还把舅舅安排过来,落了户、找了工作,并为两老送终,直到……”
俞小宁脸色黯然。
小骨头放下茶杯,手足无措,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插话。
“都过去了,”俞小宁笑了笑,为小骨头续茶,边道,“他们的意外是车祸,土方货车,我舅舅用未来政治生命的代价,不光追究了相关人员的责任,还让那家公司破了产。”
“赔偿的钱,全用在培养我身上。”
说到这,俞小宁起身,尧尧地走-到已经架起的古筝之前。
坐下,为调音器换上电池,抚琴,调音,接着,深吸一口气,一曲渔舟唱晚奏响。
“秦筝吐绝调,玉柱扬清曲。弦依高张断,声随妙指续。”
小骨头不懂这些,便由作者为用一首《咏箏》替他赞美一声这个女人罢。
小骨头只是浑身僵硬地坐在哪里,思考着什么。
林辰的钢琴,丽丽的画,还有俞小宁的古筝。
是不是城市里的孩子都隐藏着什么随身技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拿出来露一手。
而他呢?
从小到大,他唯一在做的事,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拼命。
从吃一顿饱饭到不想再吃酸涩的野菜,从杂粮到精致的面食,他好像永远在生活这条上路上攀登。
至于业余爱好……
那是什么?
干过许多小工,入门了些许技能的小骨头知道,要像林辰和俞小宁那样,用乐器弹出一首有感情的曲子有多难,千万次的重复练习是必不可少的。
他哪有时间!
隐约间,小骨头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俞小宁,你是在显摆吗?
人是很有意思的动物,它记仇的对象不是总对它使坏的同类,而是总对它好,却一时不符合它心意的那个。
聪明的俞小宁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曲奏完,她并没有发下手,而是接着弹起低沉平缓的和旋。
然后在那悠悠地和旋中,轻声诉述说着:
“当时我偷偷听到有交警在背后说,如果他们的车再好一点,如果那辆车的A柱没断,他们都能有生存空间。”
“可那辆车已经快20万了呀~”
“从那开始,金钱这个概念,就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我舅舅帮不了我,他比我就大了一轮,为了帮爸妈讨公道,他用尽了所有人情,所以除了守护我平安、健康的长大,他还能帮我什么呢?”
“所以我用心思进了那家公司。”
“刚进特斯拉,我又用心思抢到了一个二代的接待权。”
用了什么心思,俞小宁没说,但正倾听的小骨头能想到,女人勾心斗角起来,可不比男人差,甚至更加地尔虞我诈。
俞小宁抚着琴,边说边笑了起来,带点自嘲,还有点向往。
“然后他带我参加了一个酒席,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小骨头摇摇头。
俞小宁:“酒席上,有个功成名就、有钱有势的特斯拉高层管理,一个女人,为了部门项目,曲意逢迎着一个小干部。”
俞小宁的话对小骨头来说,仿佛是一个全新的画卷向他缓缓地展开,向他描绘着那高层建瓴的许多新鲜事物。
俞小宁:“她酒精轻度过敏!”
小骨头长大了嘴巴。
俞小宁:“直到她窒息到底,那个小干部都没放过她。”
小骨头呆住了。
俞小宁:“让后他来了……”
小骨头:“他是谁?”
“赵宋!”
俞小宁抬起头,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小骨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特斯拉董事长、神舟集团创始人,种花家以及世界首富!”
小骨头:“……”
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自己这样一个普通人,在短短的几年里,几次三番地和那样人物联系在一起。
林辰会分析他,而俞小宁呢,甚至认识他。
小骨头何德何能,总会听到那个名字?
他想不明白,只有继续听下去。
他知道,可能是受了林辰行为的刺激,这个女人今天会把很多让他不解的事情说明白。
“他像是从天而降的英雄,把那个女人救醒,”俞小宁深吸一口,感慨地说道,“你知道吗,当时救完人的他只要一招手,屋里的女人没有一个会拒绝,做什么都可以!”
小骨头:“包括你?”
俞小宁大大方方地点头道:“包括我!”
回答完的俞小宁放下琴弦,缓缓地走到茶台前坐下来,再次泡起了茶。
“朋友往来,以茶联欢,现在,是说故事的好时候,所以接下来,你是想听他的故事,还是我的?”
小骨头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的。”
“他很可怜。”
小骨头瞪大眼睛看着俞小宁,世界首富可怜?
你在逗我?
“你很难理解吧?”
俞小宁歪着头,调皮地眨着眼睛,轻笑道:“就说我吧,有房、有车、还有许多赔偿款,你说我可不可怜?”
“……”
如果没有那场以及林辰带来的遭遇,如果没有一身疾病,俞小宁肯定是幸福的。
现在呢?
可怜!
小骨头认真地点点头。
“谢谢!”俞小宁把感激写在脸上,“我没有那么矫情,我现在也只能渴求些人们的同情,可惜那些人除了嘲讽外,什么都不会给我了。”
“……那个……”
“抛开外在因素去了解一个人,那是耍流氓,”俞小宁打断了小骨头的安慰,继续道,“在说回‘他’之前,我想替林辰做一件事。”
小骨头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替他,替那个被催眠前、没有遗忘自己追求的林辰,分析这场试验。”
小骨头连忙坐正身体,认真地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