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向前爬行了大概有五百米左右，卓羽凡听到哐当一声，好像阿正在前面把什么东西给推掉了，借着手机的光亮，他看见阿正站了起来，接着他的手伸了过来。

卓羽凡整个身体被拉了出来，原来已经到了排水道的内部，四周空间陡然变大，虽然空气里依然充斥着难闻的臭味，但比刚才的那狭小空间里要好的多。

两人顺着下水道向上攀行，卓羽凡正惊奇于这工厂规模之大，连下水道都能容下一辆大货车的时候，阿正在一个井口下面突然停住了。

他把脸贴近井口下的铁梯上，侧着头好像在听什么，一动不动。

卓羽凡赶紧停下脚步，把手机光亮朝着地下。

过了十秒钟，阿正突然向梯子上面爬去，脚步轻的像猫。

卓羽凡到达井口的时候，阿正已经掀开井盖站在上面，正向下面招手，示意他快点上来。

上到地面，卓羽凡长长呼吸了一口，顿时觉得空气也是这世界上难能可贵的东西。

这里是个过道，虽然灯光昏暗，但对卓羽凡来说光线已经足够让他缓和下来，刚才在地下他的神经一直绷的很紧。

地上地下两个世界，就好比天堂之别于地狱。

卓羽凡还没来得及把肺里的污秽排除干净，阿正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一股强大的拉力之下，卓羽凡的身体不由自主撞进过道右侧的一个清洁用具房内。

虽然已见识过阿正手上的力量，但他还是觉得好像被一辆汽车撞了进去似的。

他还没从懵圈里醒还，过道上传来了脚步声。

接着就是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声音。

“这他妈太恐怖了！”

“兄弟！新人来这里都这样，久了就习惯了！”

“你说他们都怎么了？”

“嘘！千万别起好奇心，会害死人的，看到的就当没看到，懂没？”

“是，是，是！”

这时对讲机里发出嘈杂的声响，接着就是清晰的人声。

“2号实验室有情况！”

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远去，阿正的脸本来是贴在门上的，这时突然把头伸了出去，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冲了出去。

卓羽凡紧跟其后，远远能看见前面正跑着的两个人，原来是工厂的保安。

阿正跟踪人真的很有一套，两个保安在前面始终没发现身后有人。

保安跑进2号实验室的时候，阿正和卓羽凡也在外面找到了一个极佳的位置，隐蔽而且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里面的全貌。

这是间五十平米左右的实验室，周围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医用器具，正中间一架躺床，一个女人站在床边，五六个保安正围在四周。

卓羽凡差点没叫出声，这不是梁玉？

梁玉警惕的看着围上来的保安，手里突然掏出一把手枪，那把曾在训练营里被奉为传奇的手枪。

保安们瞬间向后退了一圈，这时另一个女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是你？”

梁玉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卓羽凡也觉得这个女人面熟，但是在哪里见过，他却想不起来了。

“是我，怎么？很吃惊吗？”女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你不是小新的陪护阿姨？你怎么……”

小新的陪护？卓羽凡联想到了什么，脑细胞也许是受到刚才的刺激，瞬间爆发，他突然恍然大悟，这不是小新的那位“奶奶”？只是眼前这女人已不再是老态龙钟的奶奶，看年纪最多四十岁上下。

他激动的看了一眼阿正，见他一脸平静，只是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实验室内，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手枪，那把左轮。

“我可不是什么陪护阿姨！”女人说到陪护一词时，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明白了，你是他们的人！你一直在监视邓老！”

“明白就好，交出来吧！”

“什么交出来？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少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蓝鹰！你要对谁不客气？”

门口走进一人，正是梁警司梁金城，只见他一脸怒容看着蓝鹰。

“哟！梁警司，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这是我的公司，我想来就来！还不快叫你的人退下？”

“切！你的公司？你可别忘了，你是没有权力插手实验室的事的！”

“我来管教自己的女儿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手里可捏着重要机密，若得不到你的允诺，她能拿到？”蓝鹰的眼睛毒蛇一般的盯着梁金城。

梁金城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慌忙解释道：“我绝对没有指使她做任何事，是她偷走了我的钥匙！”

“那些我不管，我只知道今天必须拿回那东西！”蓝鹰说完示意保安动手。

“等一下！让我跟我女儿说两句！”梁金城情急之下，向梁玉走来。

蓝鹰挥了挥手，保安们这才都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你不要过来！我不是你女儿！”梁玉厉声吼道。

梁金城停住了脚，一脸怒容。

“温婉！你别太过份了，不管你母亲如何看我，但我是你父亲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永远没有你这个父亲！”温婉语气决绝。

“你……好好好！昨天你来找我也是装出来的了！”

“对！我就是装出来的！我就是为了这把钥匙！”温婉把钥匙拿出来，丢在梁金城面前。

“好！那女人教的好！太好了！”

梁金城脸都气绿了。

“但是我不怪你，你只要把东西交给我！我不会为难你！”

“想都别想！除非我死！”

“你……我已经失去你妹妹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听话，把东西交给我！”

“你还有脸提妹妹，她就是你害死的！”

温婉想起妹妹，强忍悲痛，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梁玉是为国捐躯，怎么能说我害死了她？”

“诸多借口！我不会再相信你！证据在我手上，你们就等着到法庭去给自己辩白吧！”

“梁警司！我看你还是不要废话了，你知道这东西泄露出去什么后果！”

蓝鹰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一挥手，保安们向温婉慢慢逼了过来。

当此之时，梁金城也毫无办法，只能向蓝鹰默默点了点头。

砰！

一声枪响，保安们吓得都停住了，纷纷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并无一人中枪。

原来温婉虽然知道怎么用枪，但她却从来没有开枪打过人，所以准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知道子弹飞哪里去了。

保安们见是个愣头青，胆子都大了，围上来的速度更快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

温婉没有扣扳机，但其中一个保安却应声而倒，其他几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着几声枪响，保安们全部倒下。

蓝鹰和梁金城慌忙找地方隐蔽起来。

卓羽凡起初以为是阿正开的枪，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阿正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实验室外东北角上。

对啊！枪声是从那里传来的！只见一个黑影在东北方向的角落一闪，那里有人！是他开的枪。

就在这时，一阵枪声响起，原来其他地方的保安也闻讯赶来，对着东北角一通扫射。

温婉借着枪声，夺路就跑，刚到实验室门口，便被一个人抓住了。

是一个军人，寸头，个子偏瘦，但一双鸡爪一般的手却力气奇大，硬生生将温婉提了起来。

砰！

阿正在极速奔跑中开了一枪，卓羽凡正好在左侧，只感觉耳朵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但他却看见那一枪不偏不倚正中那个军人的后背。

军人一愣，放开温婉，转身回头。

一张麻木的脸，没有一丝感情，好像饿死鬼一样，面皮紧紧贴在凸起的颧骨上，乍一看，已经够瘆人了，偏偏面皮之上一双红色的眼睛，睁的很大，好像门洞边挂着的两个红灯笼。

鬼！卓羽凡停住了脚，感觉后背阵阵阴风扫过，双腿有些发软。

阿正停住的同时，连开了两枪，每枪都命中要害，但军人却浑然没事一样屹立不倒，好像这两枪打在了空气里。

卓羽凡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拉住阿正的衣袖低声叫道：“是鬼！”

“什么鬼？如果是真的，也是他妈的磕碜鬼！”

话音没落，阿正已经向军人冲了过去。

要说动作干净利落，卓羽凡从来没有见过像阿正这样的身手的人，即便是训练营里的教官，恐怕都不是他得对手。

军人被阿正连续攻击，却没碰到他一根汗毛，不禁发出一声怒嚎。

这声音只听的卓羽凡寒毛直竖，感觉自己正身处地狱之中。

怒嚎过后，军人把一张桌子搬了起来，那可是张铁桌！目测也有几百斤，他竟举过头顶，朝阿正砸了下来。

阿正轻松躲开，但地上却被砸出一个大坑。

卓羽凡正目瞪口呆之际，阿正已站在身旁。

“我吸引他注意，你去救温婉！”

说完阿正绕着实验室向后跑去，说也奇怪，那军人好像只认准了阿正，也追了过去。

卓羽凡这才想起吓晕在地上的温婉，慌忙朝实验室门口跑去，还没到门口，就见黑影一闪，一个人扛着什么跑了出来。

黑影速度极快，卓羽凡虽没看清长相，但黑影扛着的那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温婉！那人正扛着温婉跑了！

接着就是梁金城气急败坏追了出来，后面跟着蓝鹰和一众保安。

原来梁金城和蓝鹰见温婉晕倒，正要搜身，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劫走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