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正是金面具的达尔文！

“看到你手里的文件夹，我就什么都知道了。”金面具的达尔文说道，“迷茫吗？痛苦吗？但是你所经历的，远不及我的万分之一。”

“金面具的达尔文！”李森紧握着他的铁剑，说道：“你也是穿越者吧？”

“我的原名叫做张辉。”金面具的的达尔文直言道，“一个小县城的富二代，开车耍帅，不小心闹了人命……”

李森有些紧张地插话道：“原来你是出车祸死的？跟我一样也是重生穿越咯？”

“我是自杀的。”金面具的达尔文说道，从现在起，叫他张辉比较好。在异界听到一个地球人的名字，这种感觉，李森有些说不上来，但是张辉的态度，多少软化了李森的戒备心。

张辉将整个人藏在黑袍金面具里，用扭曲的声音回忆往事道：“我撞死了四个人。他们都是跟我差不多年纪，20出头的大学生。”

“尽管我老子叫我不用担心，他可以像之前那样把一切都摆平。但是，我已经受够了。”张辉继续说道，“我爬上楼顶，一跃而下，打算和互相厌恶的世界告别，却没想到……”

张辉在这里沉默了，李森便接话道：“没想到造物主又给了你第二次生命。”

“算是吧，啊哈哈哈。”张辉又开始大笑道，“你已经见识过我黑袍底下的面目了，猜一猜？打开脑洞。”

“跳楼，穿越。”李森默念着这两个词语，再联想到，进入梅纳兹镇之前。那具摘下面具后就变成脓血碎肉的可怖躯体。说道——

“你该不会是，在跳楼摔死之后，以尸体的形态穿越了吧！”李森惊惶道，“告诉我，楼层有多高？”

“28层，哈哈哈，虽然猜的不是很对，但也**不离十了。”张辉又大笑道。

李森的心情本就有些糟糕，张辉那令人发寒的狂笑，更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说道：“有那么好笑吗？一直惨兮兮地笑个不停？”

金面具眼洞处如蜗牛触手般的突触颤抖了一下，收缩到阴暗里。

“哈哈哈……哈哈哈。”张辉变本加厉地笑起来，直到李森忍无可忍，转身离开时，他才收声，然后，低落地说道——

“因为，我哭不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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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铁剑摔落在地上。

李森转过头，看着藏在黑袍金面具之下的张辉，一个苦痛的灵魂。

“你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多久了？”李森问道。

“如果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来算的话，差不多已经有200多天了吧。”张辉说道，“若要从我变成人形的日子算起，才仅仅60多天而已。”

“现在我才理解，你为什么会说要毁灭这个世界了。”李森说道。“但是很抱歉，我虽然同情你，却决然无法认同你。”

“你来这个世界没几天吧？”张辉反问道。

李森回答道：“没错。我是3月12号的晚上，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关于前世的记忆很模糊，我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死去的，只知道我是一个北漂的游戏开发者，来自西北的小县城。”

张辉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可能是还没到时候。”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没到什么时候？”李森说道。

“或许我应该卖个关子？”

“随你吧。”李森说道，张辉还没有进化出正常的发音器官。他的声音听起来太令人难受了，像是下水道里污水的咕咚声，拼凑起来的断音。

“那是在我变成人形后的第三天，黑暗之主接通了我的意识。我们，我们就是黑暗时代啊。”

“黑暗之主吗？我刚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倒也见过一个高位的存在。一个来自虚空的死亡阴影。”

“不是的。黑暗之主，就是让我们穿越过来的那个力量啊。他可是黑暗本身，你怎么可能见过他？”张辉的声音带着惊恐，似乎有更多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身上。

这里李森使了个心眼，隐瞒了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和造物主的对话。他说道：“我所知甚少，在苏醒之前，我只记得我一直身在混沌之中，漫长无尽的漂浮。”

张辉听了，摇了摇头，说道“我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呢？”。

李森不解其意，问道：“此话怎讲？”

“幸运的是，你忘却了你所遭受的那些痛苦；不幸的是……”张辉再又沉默不语。

李森倒是来了兴趣，他问道；“我的不幸是什么呢？”

“作为一个穿越者，被一头猪追着满街跑。是有些太弱了吧。”张辉说道，“黑暗之主给了我们痛苦，同时也给了我们掌握金手指的技巧啊。很显然，你把这两者全部都遗忘了。”

“金手指？”李森觉得奇怪，他的造物主只叫他一天一张地慢慢探索。

“怎么，很陌生吗？”张辉歪头道。

“我曾经也是看过几本网文小说的。那些个穿越的主角，个个都有金手指。”

“哈哈哈哈，”张辉又大笑道，“你既然看过，为什么还觉得这个词汇陌生？”

“不是陌生。”李森说道，“当我从你的口中听到‘金手指’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仿佛，在这里对话的你和我，都像是小说里的人物一般，不那么真实。”

“哈哈哈，”张辉大笑，然后愤恨道，“假如我们是小说里的人物，那也只可能是配角，反派。牺牲者。”

“不要这么绝望。”李森劝解道，“不管黑暗之主给了我们多少枷锁，我们都可以抗争。哪怕最终失败了，也是我们选择抗争之后，得到的结果。”

“我为什么要抗争呢？”张辉这次没有笑，却更让李森觉得心寒，之后，张辉又咕噜了几句，但是李森并没有听懂。

李森试着将藏在黑袍面具里的“人”想象成那个站在28楼的，对自己和世界完全绝望的张辉，他说道：“我觉得你还有救。”

“哈哈哈哈。”张辉仰天大笑，然后，他开始不断地胡言乱语，身体也在不断地抽搐、变形，“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妈的，他在我的呀，老赖过的吗？搞不成了。什么时候他来过的嘛。真话。累了。西瓜。发送位置得球。然后？”

他的身体在膨胀，黑袍很快被黏团肉块绷裂，黄绿色的流浆渗出到李森脚边，逼得李森退后一步。

肉块继续膨胀着，像一座恶臭的小山，在金面具陷入‘小山’内部之前，李森从肉块的流动声中，听到张辉的撕喊：“快滚呐，算了，圣母都去死好了！”

李森强忍惧色，朝刚陷入肉块的金面具喊道：“每个试图帮你的人都是圣母？错！你大错特错！是你固执地觉得自己无药可救，觉得不配接受帮助。但是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你已经尝试过一次了，为什么不……”

李森话未讲完，那肉块膨胀而成的肉山便带着腐臭的腥气炸裂开来。在受到近距离的冲击失去知觉之前，李森看到四散飞出的肉团浆液间，不计其数的金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