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伯,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小可听到孙正的自言自语,好奇的问道。
她虽然不太明白话语的意思,但猜到这句话应该和自己的祖上有关。
“来,我们先进去,我再给你们讲解。”
孙正走进房间,戴上了专业的手套,将一枚金牌握在了手中。
这金牌,说是金牌,但实际上,应该是铜制的。
只有手掌的三分之一大小,能够方便的携带在身上。
金牌的正面有一个“令”字,背后则刻有赵构的印章图案。
“看到这些金牌,你们会想到什么?”
孙正问道。
“荣誉?”
忆兴不假思索的答道。
“将这些金牌如此郑重的摆放在书架上,看得出来岳家的后人对它们很是宝贝。”
“没错。现在的金牌,确实代表着荣誉。”孙正先是肯定了忆兴的部分观点。
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十二枚金牌所代表的,却是耻辱!”
“当然,耻辱并非是岳家军的,而是当时的皇帝,赵构的耻辱!”
记录赵构耻辱的金牌?
黄老师开口:“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听说过这段故事。”
“岳飞率领岳家军在外打仗,赵构却连发十二道金牌,将他召回。”
“最后,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处死!”
“难道,这就是那十二枚金牌?竟全都保存下来了?我原本还以为,会更大气一些……”
孙正肯定道:“没错。”
“但打仗这个词,并不准确。应该是打胜仗!”
“当时,金军名将完颜兀术,趁岳家军后防空虚,遣精锐骑兵进军郾城。”
“岳家军以远弱于金军的兵力防守,以少胜多,成功守住郾城……对了,你们稍等。”
孙正说着,竟放下金牌,离开了房间。
过了片刻,孙正激动的声音,从陈放步人甲的大厅里传来:“大家快过来,我找到了!”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众人好奇的赶了过去。
发现孙正站在一件铠甲前,热泪盈眶。
“孙老师,这是?”
黄老师来到孙正的身边,请教道。
他虽然大致知道十二金牌的故事,但其后的背景,几乎毫无了解。
“这件铠甲,应该来自于岳家军的猛将,杨再兴!”
“史书记载,杨再兴在郾城之战中,单骑闯入敌阵,想要斩下完颜兀术的脑袋。”
“虽然斩首失败,但是却在敌阵中来回冲杀,以一己之力,杀敌过百!并安全返回主阵!”
“不过,他却在后续的战役里,不幸战死。”
“据说,当时替他收尸的人,烧掉他的尸骸,从中取出了足足两升的箭头!”
众人闻言,尽皆沉默不言,默默的看着面前的铠甲。
这件铠甲,完全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是整个大厅里,最破烂的甲胄!
不仅有几十个口径比较大的贯穿孔,还有很多不太好计算的小孔。
而且甲片上也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坑。
那些小坑,显然就是箭矢撞击产生的。
被挡住的箭矢都有如此之多,可想而知,两升箭头,绝对不是虚言!
这一刻。
看到这件铠甲的人,脑海中或许都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一位魁梧的年轻人,骑乘快马,带领着部下,以飞蛾扑火之势,冲入敌阵。
在有如洪流的敌军面前,宛如一堆小石子的岳家军,很快别洪流吞没。
但一颗名为杨再兴的“石子”,始终没有倒下!
马被砍死,下马再战!
箭矢穿透铠甲,插在身体上,影响行动,折断箭杆,继续作战!
明知死局已定,但绝不后退!
因为他心中的信念告诉他。
他的死,绝对不会白费。
今日所杀之敌,将成为岳将军收还失地的台阶!
杀一个,距离收复开封,就能更近一步!
“两升?一大瓶可乐那么多?那也得上百个箭头了吧?”
“正常人受这么重的伤,别说杀敌了,能够站着,都是奇迹!”
“我想,他闭上眼睛之前,一定看到了岳家军的旗帜进入开封城吧。”
“别说了,我怎么这么想哭……”
……
直播间里,飘满了哭泣的表情。
杨再兴,无疑是一个视死如归的英雄,但在此之前,大多数人根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种落差,让大家感到格外的悲凉。
与此同时。
孙正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之所以提杨再兴,其实是想要说一件事。”
“人们都知道岳飞,但有多少人知道杨再兴?”
“有谁记得岳家军里,战死沙场的无名英雄?”
“我们都不可能知道,不可能记得。但是,岳家的后人记得!”
“或许,这才是岳家军能够如同一块磐石,一座大山般不可撼动的最重要的原因。”
“岳家对忠义的态度,不仅浮于表面,而且切实的行动着。”
“这才是真正的忠烈家族!”
孙正说完。
雷鸣般的掌声,久久没有停歇。
虽然山河未复,心愿未了。
但是杨再兴以及所有岳家军阵亡的将士,绝对不会后悔加入岳家军!
岳家,是他们生前最好的归宿。
死后,也同样如是!
良久,孙正的情绪才缓缓的平复下来。
他擦干了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向众人致以一个歉意的笑容:“抱歉,一时情绪激动,扯远了。”
“我们接下来继续说郾城之战和十二道金牌的故事。”
“郾城之战,在无数和杨再兴一样勇猛的将士的无畏奉献下,岳家军最终取得了胜利。”
“宋军集体,也完美的阻击了金军南下的计划,沉重的打击了金军的有生力量。”
“这个时候,金军仓皇逃回开封,疲惫不堪。”
“宋军刚经历大捷,士气高涨,正是趁胜追击的最佳时刻。”
“收复开封,已然近在咫尺!”
“但整个南宋,本应该是最有理由收服失地的人,南宋的最高统治者,却连下十二道金牌,勒令岳飞收兵!”
忆兴听到这里,怒不可遏的问道:“为什么?拥有更多的土地,不是对他更有利吗?”
对啊,为什么?
其他人也同样抱有这样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