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郊外,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东厂杀手的尸体,而钱玉仙和方云杰正在尸体身上搜索着什么。
找了一会儿,方云杰从一具尸体的身上找出一个黄色封面,像奏章一样的东西。
方云杰打开一看,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钱姑娘,是不是这个?”
钱玉仙跑过来,拿来打开一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驾帖。”
“这是干什么用的?”方云杰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钱玉仙将驾帖收好,然后说道:“东厂的人若出京办差,皇上会授予驾帖行事,由司礼监出帖并加盖印信。若在途中需要地方官员配合,必须出具腰牌和驾帖,地方官员才会听命。”
方云杰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拿着东厂的腰牌就可以横行无阻了,差点坏了大事。还是钱姑娘想的周到,不愧是皇后的妹妹。”
这个所谓的驾帖应该就是身份证明,方云杰总算明白钱玉仙为什么不立刻出发,而是冒险回来。
看到方云杰这幅后知后觉的模样,钱玉仙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拿着东厂的腰牌就可以横行无阻了?这是多天真的想法啊。
朝廷行事皆有规矩,例如要调兵遣将必须要有虎符一样。东厂也有东厂规矩,而且规矩很严,稍有逾越,必定大祸临头。只不过东厂规矩大多数都是内部的,在外面做事反而没有规矩。
坏规矩的事不是没有,但背后都有大人物撑腰,而且办事的人之间必须熟悉。一个生面孔拿着东厂的腰牌,就算腰牌是真的,也会让人疑心。
钱玉仙那略带嫌弃的眼神让方云杰有些尴尬。
“此地不宜久留,现在腰牌和驾帖都有了,再把他们的衣服扒了换上,我们赶紧走。”
方云杰很聪明的把话题岔开,一面说着,一面开始扒尸体的衣服。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钱玉仙一脸犹豫的说道。
钱家在京城声名显赫,不光是出了一个皇后,钱玉仙的两个哥哥也都是朝中握有实权的大臣,只不过她两个哥哥这次都跟随皇上御驾亲征,至今生死未卜。不然的话,也不会让钱玉仙这个女子到处奔走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钱玉仙自然见多识广,她很清楚冒充朝廷命官,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更何况这次冒充的还是东厂的人。钱玉仙只是要银子去赎人,她不想挑衅皇权。
也难怪钱玉仙心存顾忌,钱家上下几百条人命,全都在钱玉仙手中,她没有办法像方云杰那样无法无天。
看到钱玉仙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方云杰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说道:“有什么不妥的,不就是敲竹杠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们镇的铺头每个月都会来我们客栈一趟,要么说是镇上有人失窃,要么干脆就说洋大盗,总之不拿出个十几两银子孝敬,就带人往客房里闯。我们可以和他学嘛。”
安阳镇虽小,但该有的事一样不会少。捕头带着差役以抓逃犯的名义,向商铺勒索钱财,这种事情很常见。方云杰那个是镖局总镖头的二叔只能震慑一些地痞流氓,他可不敢和官府的人硬碰硬。
钱玉仙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不一样!”
“捕头敲诈我们平民百姓,东厂的人敲诈地方官,有什么不一样的。最多我比捕头更嚣张一些好了。”
每次捕头上门的时候,都是那副嚣张至极的嘴脸,方云杰恨得牙痒痒的,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忍痛交钱。这次有机会去敲诈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方云杰心里可是非常期待的。
“真要像你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钱玉仙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方云杰两手一摊,把问题又甩给了钱玉仙。
反正赎人的事和方云杰无关,他巴不得钱玉仙不肯呢。
钱玉仙脸上流露出犹豫纠结的表情,但过了一会儿之后,钱玉仙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她把心一横,说道:“好,就按你说得办。”
冒充朝廷命官的确是死罪,但那又怎么样?
如今郕王登基,一定会清除异己,像钱家这种和旧皇帝关系深厚的家族肯定是在清除的名单里。
而这次钱玉仙私自去营救太上皇,已经犯了新皇帝的忌讳。就算现在钱玉仙肯收手回头,新皇帝也不会放过她。
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豁出去呢。
“这就对了。”看到钱玉仙终于下定决心,方云杰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有,那官场里的门道赶紧和我说说,可别到时候露出马脚。”
驾帖的事情已经让方云杰心里有了一丝警惕,这次若没有钱玉仙,方云杰肯定兴冲冲的带着东厂腰牌去招摇撞骗,那下场肯定很惨。
既然见识不足,那就赶紧补,于是方云杰就开始不耻下问了。
“先找两身东厂的衣服,然后把这些尸体埋了。官场上的事我们路上说吧。”
即使方云杰不问,钱玉仙也会详细和他说明的。只不过官场上的规矩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反正路上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也好!”
于是方云杰和钱玉仙从死人身上扒了两件还算整齐的衣服,然后挖个坑把那十几人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