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繁和萧纯狐平淡的交谈。
映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两个专程来看苏繁画画的女同学,一个是苏繁同班,一个是其他班,在远处窃窃私语。
“聊得好密切啊。”
“有吗?没有很亲近吧?”
“你不是我们专业班的不知道,苏王子平时不和女生讲话的。”
“拜托,他在做生意诶!”
那个其他班的女生翻了个白眼,难道做生意的时候也冷着一张脸?
那叫冷颜蠢蛋吧。
而同班女同学依旧觉着不对味。
“不一样,总感觉他和那个女人对话的时候,耐心特别多,上午他和班里的张小嘉也是……”
她古怪的看向萧纯狐,可萧纯狐始终没有表情波动,比苏繁还冷。
女同学只好把疑惑吞回去,却将照片发到了班群里。
……
洛清平的床前摆着画架。
她只穿着吊带睡裙,半透明的蓝色轻纱下,奶白肌肤若隐若现。
细长手指握着笔,一笔一笔画得仔细,不知不觉,纤巧的小手沾上层铅灰。
素描本已不知满了几页,而在床头还有大堆学画的教学书。
洛清平画得很认真,同时也在自学。
在她上铺,挂下来一只白丝小脚。
张小嘉躺平在床上,无聊刷着手机。
手机屏幕比张小嘉手掌还大,所以她得用双手拿着,操作起来有些困难。
刷着刷着,就有些兴意阑珊,张小嘉瞥着床下静谧的少女,总想说点什么。
于是趴到床边。
“哦对了!清平。”
“冷颜王子今天夸你了呢,说你画得大有进步!”
洛清平端持铅笔,目也不瞬。
画完一组弧线,才平心静气地回应:
“苏同学才不会那么说呢。”
张小嘉好奇地眨眼:“那他会怎么说?”
洛清平若有所思,笔头点在细致下巴。
“嗯……应该是,垃圾,别画了,糟蹋纸。”
张小嘉打开小嘴,说不出话。
震惊了,一模一样!
难道这俩有心电感应?
“看来我说对了。”
洛清平露出恬淡的微笑,继续在纸上练习。
苏同学反正不会说好话的,不过,得反着听。
“什么嘛,你一点都儿不生气?”张小嘉撅着嘴探头,去看洛清平的画架。
各式优美的线条,或曲直,或长短,仿佛音符在乐谱上错落流淌。
仅仅只是线,张小嘉就觉得很美,和那些教学书上的快要没有区别了。
“不生气啊,我本来就画得不好,天赋差,苏同学严厉一点没什么不对。”
洛清平很是自若。
“好吧……清平你赢了,其实他骂的是我后面画的那三张,气死我了。”
张小嘉在床上滚来滚去,清平要是算没天赋,她算什么?
真就不如狗撒尿呗?
洛清平嘴角轻抿,缓缓道:“所以你才不想当他助理?”
张小嘉眼睛瞪得杏圆:
“我跟你讲啊清平,冷颜王子脾气可臭了,拽得二五八万,动不动就骂人,我跟着他合伙肯定要受委屈!”
唰啦。
素描纸又掀过一页。
“他不会骂你的,还会对你很好。”
洛清平想到和苏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真的很温柔。
尤其是看她的眼神。
仿佛跨越了无数重时空,在时间的起点重聚,浓烈如焚火,又充满遗憾与疼惜。
现在也搞不懂,苏繁当时为什么会那样看她。
张小嘉把小腿收回去,缩回床中间。
浑身都烫,烫到她不敢说话。
苏繁对她的邀请,张小嘉丝毫没对洛清平隐瞒。
偏偏,洛清平对她没有丁点戒心。
好像都把她当小孩子。
“叮叮叮……”
班级群里不断弹出消息。
张小嘉高高举起手机,看看会不会是学校通知。
咚。
手机垂直落下,砸中张小嘉鼻梁。
“哎哟卧槽!”
但她顾不上疼了,重拾手机马上再看班里的聊天记录。
照片里经典的白衬衫跃入视野。
“清平!”
“你看班群里,在直播冷颜王子广场卖画诶!”
张小嘉翻了个身,趴着把手机放在枕头上,蕾丝白袜的小脚向后举起。
她连忙呼唤洛清平。
洛清平先是一愣,拿过床边手机。
看上几眼,偷偷咬了下唇,就把手机又扔一边。
接着俯身画线条的力度更重了三分。
“苏同学不知道吧。”
语气很平静,但话语内容十分微妙,像在替苏繁嫌这些人无聊。
苏繁现在肯定没注意到被偷拍。
她表现得并不强烈,那种不太舒服的口气,立马被张小嘉捕捉到。
“清平,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洛清平的笔尖停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说是的话,肯定是。
尽管都是些猛夸或戏谑的话,偶尔还会有几个字眼把她也带上。
可心里总有点奇奇怪怪的滋味。
“没有不高兴,苏同学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洛清平压下心里的微妙,口是心非。
苏繁和她现在没有正式的关系。
这让洛清平无话可说。
如她自己一般,苏繁本就是倍受瞩目的那类人,在街上被拍到太正常了。
张小嘉把照片放大,仔仔细细将苏繁旁边只露了个侧脸的女人放大。
很是惊艳,但没当回事,看着就是上班族,直觉上就不会和苏繁一个大学生有什么联系。
张小嘉忽然有了某种感慨,摇摇头,语重心长地道:
“清平啊,你得有点危机意识了,艺院你是最漂亮的,可很多时候,不是光漂亮就行。”
“不然像那些绿茶,怎么得逞的?”
洛清平的手指逐渐捏紧,耳根发红。
好像苏同学从来不意她漂亮不漂亮。
……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
整整五十分钟。
一张线条精密的画稿终于出炉。
本来有几个等着画的人,全被长到离谱的时间劝退。
连那两个想要苏繁画一张的女生,也早在三十分钟前站不住了,搭伴离去。
苏繁根本没有想留人的意思。
萧纯狐不着急,甚至买了两瓶水,递给苏繁一瓶。
现在苏繁终于抽出画纸,长舒一口气。
真别说,挺有难度的,尤其在需要突出的风格特色上很耗设计时间。
萧纯狐将画接过,下意识扶眼镜的动作,在霎时间放缓。
“……这是,什么。”
纸上的画面精细到繁复,每根线条都充斥极致的理性之美。
而这些线条拧成一团,构成超越现实的荒诞幻想,冲荡进她的灰色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