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洛?!”猛地抬头,一瞧见来人,霍小乙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来人剑眉星目,眉眼间一股正气凛然,不是古洛还能是谁?
他心里直犯嘀咕,古洛受了妖魔武者一掌,即便未死也身受重伤吧?怎会精神抖擞,无半点重伤的模样?
“霍小旗,属下古洛,特来点卯。”古洛穿过人群,冲霍小乙拱手道。
他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半点破绽。
霍小乙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轻咳一声,假意温和道:“是古洛啊,你昨日挨了妖魔武者一掌,可还好?怎地如此早就来点卯了?不回家好生歇息一番?”
古洛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忙道:“霍小旗,属下昨日被那凶神恶煞的妖魔武者击了一掌,差点没岔气晕死过去,幸好,属下穿了祖传内甲,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昨晚还连夜敷了祖传的金创药,这才好转了大半。”
他拉开胸前衣裳,袒露胸膛,健硕胸肌上,一个淡红色的掌印栩栩如生。
“如此......”霍小乙半信半疑,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有些懊悔,怎地昨日没好好检查古洛小子的伤口?
还有那赵枭,怎地办事如此不力?哪怕是办砸了,也不应该迟迟还未现身吧?
他倒是并未怀疑赵枭被古洛所杀,毕竟在他眼里,古洛仍是那个不通人情世故的愣头青,一身武艺也只是平平,断然杀不得赵枭这个经验老道的积年缇骑。
再者,若是古洛真的杀了赵枭,哪里还敢堂而皇之地来点卯?
于是霍小乙又道:“古洛,你可曾见到赵枭?”
古洛坦然回道:“属下不知,赵枭没来点卯吗?”他面带疑虑之色,极为自然。
恰此时,有缇骑插嘴道:“我听查吸血案和最近失踪案的同僚说,县里头又失踪了好几个青壮,还刚好是赵枭住的那条街上,赵枭他该不会......”
霍小乙脸色一变,猛地阴沉下去:“不会吧......就这么的巧?”
他忽然感觉本来很简单的借刀杀人一事,变得复杂起来,复杂到他那不甚灵活的小脑袋瓜子转不过来。
“霍小旗,赵枭是我挚爱亲朋手足兄弟,要不我去查一查?他没理由就这么失踪了啊!”此时,古洛痛心道,眉眼间尽是悲意。
说话间,他却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嘴角都带出一缕血丝,猩红刺目。
同僚们见状于心不忍,劝道:“古洛,你伤未好,就别瞎掺和了,这事儿还是我们来办吧!”
霍小乙也只好顺水推舟道:“是啊,古洛你便先回去休息一番吧,等到修养好了,再来上工。”
古洛推脱再三,才忍痛道:“好吧,那便劳烦大家了,可一定得找到赵枭啊。”
“他可是还欠我好几两银子的!”
众人欲要劝导的心顿时愣住,尴尬地笑了几笑。
果然,这世上最关心你生死的不是亲朋好友,也不是生死恋人,而是债主啊!
霍小乙无奈道:“放心......放心......”
古洛应下便要走,但忽地又折了回来,眼巴巴地看着霍小乙:“霍小旗,那个,我的银子和丹药好像还没拿?”
按锦衣卫惯例,犯因公受伤者,都有银两、丹药作为补偿。
霍小乙轻咳几声,将银子、丹药取来,递给古洛。
“这是十两银子,一瓶气血丹,古洛,你好生歇息吧。”他有些不舍地道。
这银子、丹药,他本还想着等古洛死后,一口吞了的,可没曾想,古洛他竟然没死......
这到嘴的肥肉,就这样飞了!
银子丹药到手,早起来点卯的目的达成,古洛这才借伤告退,脸上为自己的债主失踪而悲痛莫名,心里却只是冷笑。
按理说,杀害同袍的人,是绝不敢再大摇大摆过来上工的。
他偏要反其道而行,毕竟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在他精湛演技之下,头脑不甚聪明的霍小乙,已经被他骗得一愣一愣。
拎着银子、丹药走出镇抚司衙门,古洛慢吞吞的,等到确保身后并无他人跟踪时,这才放快脚步,往阳谷县中,知名的古玩街里走去。
大千道书改易武学,需要道蕴,而按照大千道书所述,道蕴藏于万物之中,乃天地大道于万物身上的沉淀、凝华。
然而他曾将屋内物件试了个遍儿,并无半点道蕴。
因此,他大胆猜测,这道蕴,恐怕在一些有年份的老物件里才有。
大胆猜测,自然需要小心求证。
所以拿到银两的第一时间,他便来到古玩街,准备淘些老物件儿,瞧瞧有没有道蕴。
道蕴多寡,关系到他的武道境界,可容不得马虎。
古玩街车水马龙,有年代久远的商铺,也有每日一换的地摊档。
古洛把玩着手上的银子,优哉游哉地逛着,他并不急着下手,只是远远观望。
众人皆知,古玩街中,十假一真,假货永远占了大头,真货混迹其中,不是眼力劲儿到家的,都看不出来。
古洛不懂古玩,本来只是想着过来碰碰运气,却不料,当他拿起一件古色古香玉净瓶把玩时,发生了惊喜的一幕。
在他眼里,玉净瓶竟然有道道黄气升腾,在氤氲黄气衬托下,玉净瓶显得饱含古意,仿佛是在赤裸裸地告诉古洛,它是真正的古物!
“有意思!有意思!莫非,这就是所为的火眼金睛,破妄存真?”他嘴角渐渐漾起笑容。
有如此一双眼睛,哪怕是单纯倒卖古物,他都能有好大一番作为了!
但古物只是工具,古洛真正在意的,是里头的道蕴罢了。
“无名玉净瓶,道蕴:20点。”大千道书很快给出鉴定结果。
古洛自然不会放过,一番讨价还价,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将这玉净瓶买下。
“官爷,你来逛古玩啊?要不,看看老头子这玉佩?”忽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古洛转身一瞧,那摆早点摊的白发翁,居然在旁边支了个地摊,一块破麻布上,摆着一小小圆形玉佩。
“老丈人,你这是?”古洛拿起玉佩,问道。
白发翁叹了口气,道:“我儿病好几日了,家里入不敷出,只好拿这祖传的玉佩卖掉了。”
“原来如此。”古洛应到,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白发翁那件沾满油渍的围裙上,忽地瞳孔一阵紧缩。
他瞧见,那围裙上绣着的大头婴儿,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