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叛军都是些乌合之众！”

“继续向左冲，目标叛军帅旗！”

……

霍邑城外五里，连绵成片的宽阔农田中，两支兵马绞杀在一起。

两支兵马都穿着黑甲。

一支只有万余人，被数万人马围困。

大军阵中，披甲老将宋老生剑锋所指，精锐的大隋常备军呈箭矢阵向左，冲杀向李渊的帅旗。

太原叛军精锐程度相交宋老生统帅的隋军似乎差距很大。

面对只有万余人的箭矢阵，阵列如同春雪融化，迅速坍塌。

俯视战场，叛军阵列，犹如多米诺骨牌倒塌。

帅旗下。

裴寂眼看着万余隋军不到半个时辰就杀到距帅旗只一里左右，脸色发白，颤音道：“唐公，是时候派出正军了。”

太原方面总计十二万兵马。

真正的正规军只有六万，还包括两万突厥骑兵。

另外六万都是泄密后，临时募集武装的，其中有地痞、晋地府兵、士族提供的家丁，这些还算素质比较好的兵源，却也只占少部分，余下大多数都是些普通百姓。

面对常备隋军冲杀，没有被隋军气势所迫，直接一哄而散，李渊已经十分满意了，这还得益于充斥军中的大量基层将领。

‘开设随军学堂，军中伍长、什长设立正副职，培养基层将领的建议，就是那个畜生提出来的。’

李渊看着一群刚放下锄头拿起武器的农夫，就因为充斥了大量基层将领，就能发挥的这么好，脸色就更加难堪。

‘那么多将领向我激动汇报，大量充斥有经验伍长、什长，对整编训练帮助十分大时，我就应该以小见大，看到这畜生的能力，不止那些奇淫巧技！’

越想，李渊的脸色越发难堪。

牙齿紧咬，手紧攥马缰，手指都发白了。

刘文静瞥了眼，误以为李渊担心战场局势。用六倍于敌的新兵围杀宋老生，是他建议的。

目的很简单，在战争中迅速练出一支强军，为入主关中可能出现的苦战做准备。

“继续调动左右两翼回援正宽面，堵住缺口，这种立于不败之地的练兵机会不多，汰弱留强，这六万新军进入关中前，必须练成一支强军！”就在刘文静琢磨着，是不是更改建议时，李渊冷冷说道：“那个畜生，绝不会坐以待毙！”

众人惊讶。

大家都知，畜生指代李智云。

唐公这举动，分明就是十分忌惮李智云！

不过所有人转瞬也就释然了，谁不忌惮！

《宪政改革准备大纲》薄薄几页纸，就能让他们内部出现思想混乱，即便这几日，晋地士族还在旁敲侧击。

甚至找到了他们，拐弯抹角的希望他们这些唐公心腹，能领着大家向唐公谏言。

……

时间一点点流逝。

喊杀声却越发凄厉，鲜血染红了数万人脚下的农田。

叛军蚂蚁啃大象的策略，明显起到了作用，最后一里距离，隋军每前进一步都变得十分困难，损失也越发的大。

反观叛军，不断从左右两翼抽调兵马，添堵补充交战的宽正面。

宽正面的阵列虽然还在不断溃散坍塌，可阵列厚度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减反增。

反观隋军锐减近半！

李渊观察着战局，嘴角浮现嘲弄冷笑，“有宋老生这样有勇无谋的莽夫在，那畜生的计谋再高，终究也无济于事！”

众人露出笑容。

长安那边的消息，有士族同仁在，对他们并不是什么秘密。

李智云严令宋老生死守霍邑城池、河东数万精锐北调龙门、洛阳王世充部西调潼关、河东这些消息，这几日都陆陆续续，详细的送抵军中。

当他们知晓，李智云的策略是节节阻挡，拒敌黄河北岸的策略时，心中都忍不住冒出丝丝寒气。

一旦打成僵持战后，内部思想混乱，外部关陇士族必然动摇，再有李智云提出的君宪制诱惑，转向支持朝廷是十分有可能发生的。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些人就只能困兽犹斗，等到长安整合力量后，他们这些人必然要成丧家之犬！

“传令！”

锵！

李渊拔出随身佩戴的龙泉剑，剑锋直指宋老生中军帅旗，苍老的脸激动的微微泛红，好似一瞬间年轻了十几岁，意气风发喝令道：“六万正军从宋老生大阵后方压去！”

“给本公斩下宋老生的人头！”

“挂在大军旌旗之，兵临龙门，告诉所有暴隋死忠分子，抵挡王师就是这样的下场！”

“遵命！”

左领军统帅李建成，右领军统帅李世民难掩激动，铿锵领命后，立刻策马奔冲离开。

“传令！”

李渊紧接着又下令：“宽正面、左右两翼，压去！死死黏住宋老生残部，谁放走宋老生，斩！”

呜呜呜……

号角声随即响起。

“冲！冲去，牢牢粘住隋军！”

“斩首宋老生，赏钱万贯！”

……

正军尚在调动中，宽正面及左右两翼率先展开进攻。

在当面叛军变阵前，宋老生就注意到一直旁观的叛军开始变阵，当面叛军突然开始不计伤亡反扑，他就知道叛军要做什么了。

这位老将看着被叛军不要命冲杀，牢牢粘住的局势，脸色一片惨白，虎目噙着泪，痛苦万分喃喃道：“应该听从李智云的坚守命令，应该听李智云的，误国！宋老生你误国啊！”

“杀！跟我杀！”

宋老生羞愧、痛苦、自责大喊着，抽打战马，从中军位置冲向箭矢阵的箭尖位置，手中长槊挥舞，不断斩杀叛军。

仅剩的数千疲倦隋军在主将冲阵的鼓舞中，一时血勇，迅速压下叛军的反扑势头，一排排叛军阵列在冲击下，迅速溃散。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竟然向前突进两百步，距李渊帅旗只剩不足两百步。

可这短短一炷香时间，李世民、李建成也已完成了调动，六万兵马，从左右两翼绕过，骑兵当先，卷起滚滚尘浪，冲向宋老生单薄的后军阵列。

哼！

李渊观察战场局势，冷哼一声，脸尽是嘲讽，看着拼命冲杀的宋老生，“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畜生……’

“杀！”就当李渊心中狰狞时，帅旗左侧方向，突然传出战马奔冲的轰鸣声，及喊杀声。

帅旗下的所有人，惊惧扭头。

千余黑甲骑兵，一人双马，不知何时秘密潜行至三里外，眨眼时间，就迅如奔雷般奔冲到一里左右。

“保护唐公！”

“保护唐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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