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生反应过来,红着耳根站起身,眼神慌乱地在陆芯澜周围寻找停靠点:“我是陆先生的助理江佑生,今天来带你出去玩。”
保姆琳姐已经从厨房冲出来找了件外套给陆芯澜披上,陆芯澜揪着衣领将他的话消化了数秒,理解了他就是前几天她哥发消息告诉她的那位可以带她出去玩的“当地向导”。
她记得她没回那条消息,因为觉得太离谱。她一没瘸二没哑三没傻,需要人带她玩?可笑。
“你走吧,我不跟你玩。”
瞧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她决定放过他“非主动眼神非礼了她”一事。
餐桌上摆着刚做好的早午餐,她伸手拿过三明治咬了几口,丢进盘子里折回了卧室。昨晚跟朋友喝得太多头有点晕,足足磨蹭了一个半小时才画好妆。
为了见朋友介绍的小奶狗帅哥,她特地撸了个御姐风的妆。
拎着包出房间,走到客厅一愣。
“你怎么还没走?”
江佑生起身,笑得礼貌:“等你。”
“等我干嘛?说了不跟你玩,赶紧走吧。”
江佑生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跟着她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是不是怕不好跟我哥交差?你回去就说跟我去游乐园玩了,玩得很开心。知道了么?”
说完,伸手拍了拍他白嫩的脸,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江佑生脸腾地红了,他活到现在,从没被女人这么……调戏过。
陆芯澜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走得“咔哒咔哒”响,注意到身后追出来的人,开始有点不耐烦。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
“我……车停在这边。”
陆芯澜顿了两秒。
“哦。”
“要不我送你吧。”江佑生大步走到她身旁,“这样我也好交代。”
陆芯澜瞥了他一眼,今天没睡得太饱,的确没什么开车的欲望。
“随便。”
到了车库,陆芯澜看见江佑生的跑车,摘下墨镜将他重新打量了一番。
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一张脸斯斯文文,配上那副金框眼镜,像个好脾气的文化人。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车里有股栀子花香,挺好闻。
“我哥给你的车?”
江佑生坐进来的动作顿了顿:“我爸给的。”
“啧。”陆芯澜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富二代啊。”
江佑生嘴巴动了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安全带系一下吧。”
“你给我系呗。”陆芯澜靠在椅背上,媚眼如丝地望着他。
江佑生踩油门的脚悬在空中,找借口推脱:“我有女朋友,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呀?”陆芯澜突然靠近他,半身压在靠着扶手箱的胳膊上,雪白的弧度若隐若现,“只是系个安全带而已呀,你女朋友那么小气啊?”
动作轻浮,言语暧昧。
江佑生镜框下的眉紧了紧,不答也不动。
好一会儿,陆芯澜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僵局。陆芯澜靠回椅背接起电话,无所谓地答:“让他等着呗,美女哪有那么准时到的。”
说话间,江佑生的身影从她眼前闪过,快速的一阵风,安全带扣上了,他坐回驾驶座踩下油门开了出去。
她看着他侧脸饶有兴致地哼笑出声:“他帅怎么了?能帅过陆西海?”江佑生微微侧头,她收回眼神,“不爱等拉倒,姐姐只喜欢听话的。”
车内的栀子花香逐渐被陆芯澜身上的香水味代替,江佑生打开车顶,让味道散了去。
车到目的地,陆芯澜手搭在窗框上,朝驾驶座笑得妩媚:“富二代,下次提前约哦。”
江佑生避开她眼神,直到高跟鞋的声音走远,才回头看了一眼。
**
江佑生不要的带薪休假,被姜狸狸磨着陆西海要来了。
她刷了一晚上的旅游网,终于选定了目的地。临出发的前一晚,因为兴奋喝了点小酒,在浴缸里睡着了,醒来直接重感冒。
打喷嚏流鼻涕,喉咙痛得难以下咽,“乐极生悲”这个词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不得已,她退掉车票,吃了感冒药在屋子里睡了一整天。
陆西海呼她排位的时候她正头晕得难受,拖着浓浓的鼻音请求歇战一日。
陆西海电话在茶几上开着免提,倒酒的手指听见对方的拒绝后顿了顿,冷哼出声:“不打就取消带薪休假。”
姜狸狸脑袋窝在枕头里叹了口长气,硬撑着爬起来走到隔壁。
陆西海打开门,姜狸狸裹着毛毯站在门口,一张小脸无精打采的。
“你这状态能赢么?”
姜狸狸吸溜着鼻涕踏进屋内:“怕啥……不是有您‘天下第一爷’么。”
陆西海听出了她浓浓的鼻音。
“感冒了?”
回头的姜狸狸鼻内一股瘙痒没忍住,朝他狠狠打了个喷嚏。
陆西海嘴角颤了颤。
“不好意思啊……”看见祖宗脸上多云转阴,她不敢怠慢地伸手擦拭他胸前的衣襟,陆西海撇掉她手,溜过的滚烫温度让他眉头一皱。
他抬手覆上她额头,很烫。
“还战吗……”
姜狸狸迷迷瞪瞪地,只觉额头那股冰凉很舒服,微闭着眼摇摇晃晃。
突地肩膀上一股推力,她睁开眼,整个人被陆西海推到了门外。
“感冒了就回去睡觉。”
门关上,姜狸狸站在门外足足发了两分钟的呆才反应过来,如释重负地回了自己房间。
陆西海开了把单排,输了。
第二把,还是输。
第三把,烂得直接四人投降。
他丢开手机,端着酒走到窗前,伫立了半晌放下没喝完的酒,走进卧室拿了盒东西出了房门。
站在隔壁门外,敲门的手犹豫了几秒轻轻落下。
“姜狸狸。”
无人应门。
“咚,咚,咚。”
比刚刚重了几分。
还是没人理。
他折回自己房间拿手机给章择打了个电话。
“喂,西海哥。”
“怎么样,婚期定了么?”
章择辞职的时候只跟陆西海说是因为家事,陆西海跟白欣问来细节,得知他在筹备婚礼,毫不犹豫地给他打过去一笔婚礼置办金,说“三个月没犯蠢,值得奖励”。
“还没,定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哦。那个。”陆西海沉默了几秒,“我隔壁那房间密码锁多少?”
房子是章择租的,起始密码肯定知道,但保不准姜狸狸有没有改过。
“我翻下记录发给你,是……”
“嗯,发我吧,谢谢。”
没给他机会追问原因,陆西海挂了电话。
等了会儿,章择发来一串数字。他走到隔壁门口,输入密码。
“咔哒。”
眉头一挑,他对姜狸狸竟然没改密码这事感到荒唐。
漆黑的屋子里透着月光,客厅窗户没关,微风吹起窗帘轻轻晃动。他上前拉上窗户,摸黑走进一旁的卧室。
卧室的窗帘也没拉,月光洒进来,照亮床上那团快滚落下来的被子。他捡起掉地上的半截被子丢上床,姜狸狸脑袋蒙在被子里,只露了头散乱的头发在外面,呼吸很重,听起来不太顺畅。
“姜狸狸。”
他戳了戳那团棉被,藏下面的身躯没一点动静。
“你这样不怕窒息么?”
他轻拉了拉她头顶的棉被,熟睡的人像是尝到了空气的好处,往外蹭了蹭,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
“起来吃个药。”
手里握着的药盒碰了碰她脸蛋,小脸躲了躲,眉头轻蹙着翻向另一边。
被子被一把带过去,凉了后背。睡衣胡乱地扒在身上,露出一段纤细的小蛮腰。似乎觉得还不够凉快,右腿一个弧度,从被窝里伸出来搭在了被子上,差点踢到床边的陆西海。
他皱眉掰过她肩膀,姜狸狸抱着被子下意识地反抗,嘴里还嗫嚅地说着什么。
陆西海屈身,凑近听了听。
“……信不信……一拳打掉你下巴……”
姜狸狸的梦里,她正被一群小男孩围攻,手无寸铁的她只能靠虚张声势来保护自己。刚开始小男孩们还被唬住了,后来似乎识破了她是只纸老虎,“嗡”地就扑了过来……
吓得她伸出胳膊一阵乱挥。
被打到下巴的陆西海一声闷哼,掰她肩膀的手握紧了几分:“你醒来最好记得自己干了什么。”
她浑身依旧很烫,陆西海摇了摇她肩,拍了拍她脸,最后捏住她鼻子,没几秒,姜狸狸挣扎着睁开了眼。
她盯着模糊的天花板,似醒非醒。
“吃药。”
陆西海从药盒里拿出两粒药,端过温水递给她。
姜狸狸偏头,明亮的眼眸眨得缓慢。
月光给面前的挺拔身躯镶了道金边,好看的手指连着精瘦的胳膊到分明的轮廓……她游离的思绪猛地跳跃了一下,很快又回到了漂浮的状态。
居然梦见了这祖宗……
“赶紧吃了睡。”
陆西海被她看得不自在,往她嘴前又递了递水杯。
她只顾看着他眨眼,没别的反应。
“烧傻了吧你……”
陆西海放下水杯,捞起她肩膀靠住自己的腿,一手捏住她两颊轻轻用力,一手将药粒放进她微张的嘴里,端过温水往里倒了两口。
姜狸狸下意识咽了咽。
药在梦里也是苦的啊……
“糖……”她拉住放下她要走的陆西海,撒娇,“给颗糖嘛……”
语气娇嗔得让陆西海浑身一怔。
少顷。
他丢开她手,拉过棉被盖过她脑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