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黑云压顶。

客栈。

“师兄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突然来了？可是教内出了什么事？”

郝大通微红的老眸带着疑惑，看向闭目打坐的马钰。

外界的黑夜很沉，虫鸟不鸣，寂静吓人，坐在床榻上的马钰默然不语。

少顷。

马钰睁开眸子，语气沉稳。

“你们离开终南山不久，师父他老人家就回来了。”

郝大通满脸震惊，突然站了起来。

“什么……师父他老人家不是仙逝了吗？怎么突然就……”

孙不二更是瞪大了眼睛，失声不语。

马钰神色平静，颔首道：“师父能假死一次，自然能假死两次，这并不奇怪。”

“那……那师父他回来是为了……”

“师父并未久留，告诫了我们师兄弟几人一番，让我们惩戒赵志敬后，便离开了。”

孙不二激动问道：

“师父为何不留下来，咱们全真教虽日渐兴隆，可并无先天宗师。

他老人家留下来，咱们全真教，也不比少林这种千年古刹的底蕴弱了。”

听闻此话，马钰摇头叹息：

“师妹，求道者，若是一味的争强好胜，为世俗，动摇向道之心，这如何能成就大道？

修真养性，除情去欲，澄心定意，识心见性，使心地清静，返朴归真，才是大道，这……你可知道？”

“师妹知错。”孙不二垂首默然。

郝大通亦是感觉老脸发烫。

看着眼前二人，马钰点点头，轻抚灰须，“明日还要赶路，先去休息吧。”

……

陆家庄。

乌云满天，万籁俱寂。

房舍内。

一拢白衣，悬丝入眠的小龙女侧目望向床榻，眼波流转着思绪。

“过儿，你和他们决裂，是不是……因为我啊？”

杨过逐渐停下九阴疗伤篇的运转，吐出一口浊气，赤着双脚，缓缓走到小龙女身旁，沉默几息后，缓缓道：

“姑姑，你是觉得过儿……太绝情了吗？”

注视着杨过的孤星寒夜般的眸子，小龙女轻轻摇头，抚摸着杨过发丝，樱唇轻启：“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不开心。”

杨过嘴角噙出笑意，握着她的微凉的纤掌，放在自己心口，眉宇温和。

“过儿并没有不开心，郭大侠是个好人，对过儿也很好。

可他的好，太沉重了，过儿受不起，也不快活。

过儿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小龙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颔首问道，“那过儿你和我在一起开心快活吗？”

“很开心，很快活，过儿今后只有姑姑，姑姑你不会离开过儿的，对吧。”

“为什么要离开过儿？我同过儿在一起也很开心快活的。

对了过儿，我下山时，祖师婆婆说，爱一个人就要主动些，不然爱的那个人，就会离开的。

过儿我应该怎么做才是主动？”

看着小龙女这迷糊的模样。

杨过心头对林朝英直接无语，不知道她到底教了什么给小龙女。

“姑姑，祖师婆婆还和你说了什么？”

“祖师婆婆还说你是个坏小子，不过我觉得祖师婆婆应该是说错了，过儿明明很好啊。”

“还有呢？”

“祖师婆婆还说我容易被人骗，所以她不想让我下山的。

还说过儿你很聪明，师姐是抓不住你的。

现在看来，祖师婆婆说的没错，我应该在古墓里等你的，否则过儿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听着小龙女语气自责，杨过笑着安慰道：“反正咱们还是在一块了不是？再说，过儿这伤也没大事，总能治好的。”

“嗯！一定能治好的！好了，过儿你快去睡觉吧。”

杨过点点头，正要离去，身子停顿，垂首吻在她那好似花瓣的双唇。

小龙女脑袋空白，待到回过神来，看着杨过的清朗笑容，心跳的厉害，霞落双颊。

微弱的烛光下，她娇美玉容，恍若异花初生，美玉生晕，明艳绝伦。

“姑姑最好看了。”

小龙女被杨过那情意绵绵的眼神看的羞涩，伸出纤指，点了点杨过光洁额头，温声细语道，“过儿你之前可不这样的，你学坏了……”

杨过弯下身子，歪着脑袋看她，“反正过儿只对姑姑这样。”

闻言，小龙女红着脸，推了推杨过，努力做出在古墓时的端严模样。

“不许说了，你身体有恙，需要休息，快去睡觉。”

“好，我睡觉啦，姑姑也早点休息吧。”

杨过含笑应下，走向床榻，小龙女摸了摸唇瓣，心中却是欢喜无限，眼波流转间，嫣然一笑，动人心魄。

呼——

小龙女衣袖轻拂，烛火熄灭，听着杨过平稳的呼吸声，她逐渐阖起清眸。

床榻上。

杨过已经快要睡着了，却瞧见那时灵时不灵的玉牌再次出现新的消息。

【黑石杀手细雨带着摩罗遗体，逃至大宋。】

【天机阁入世，与宋廷司天监合作，推出天榜、地榜、龙凤榜、美人榜、兵器榜。】

【天机阁联合百晓生组织，于宋境，发行江湖月报。】

【南诏国蛊仙教吞并五仙教，成为南诏国第一大教。】

【上官剑南后人上官惊鸿，接任铁掌帮帮主之位。】

【张三丰又一次压制境界。】

【血刀老祖被丁春秋偷袭，重伤逃遁。】

【阎王敌薛慕华躲避丁春秋，于江南嘉兴行医。】

【白莲教古佛王贯一，找上明教光明右使杨逍，意图反元，拿下中原之地。】

……

看着上面的薛慕华的消息，杨过倒是有些意外。

之前杨过询问过相熟的几人，丁典告诉杨过他两个多月前在晋城看到过薛慕华。

杨过本来还准备北上的，现在却是要南下，不知算不算的上世事无常。

呼出一口气，思绪涌动，杨过侧目望向小龙女，瞧见她已经阖上了眸子。

起身走到她身旁，轻轻抱起，来到床前，给她掖了掖被角后，正要去睡绳子，衣角却被抓住。

“过儿你要去做什么呀？”

“姑姑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休息，便睡床吧，过儿去睡……”

杨过话还未说完，便瞧见小龙女往被子里挪了挪。

“一起睡吧。”

看着她清眸里的不安，杨过微微呆愣，握着她的纤手，眉宇温和：“好，咱们一起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