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深谷中亮起温和火光。

缕缕肉香随风飘荡，引人食指大动。

“咕咕”

杨过翻烤着蛇肉，“凋兄别着急，还未熟，熟了味道更好的。”

这么说着，杨过又涮了些蜂蜜上去。

炊烟鸟鸟，香气飘飘。

视线从运功的小龙女身上收回，杨过将一块蛇肉递给神凋。

“凋兄尝尝吧，我手艺还是可以的。”

“咕”

神凋扑扇着翅膀，囫囵吞下。

瞧见这个吃法，杨过挑了挑眉，笑语道：

“以往我以为自己的饭量算是不小了，今日见到凋兄才晓得人外有凋啊。”

“咕咕”

似乎是听出杨过的调侃之意，神凋使着翅膀戳了戳杨过。

“好了，好了，小弟错了，凋兄别戳了，给姑姑留一块，剩下都归凋兄了。”

“咕”

……

寂静的深夜里。

一人一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倒是有种别样的感觉。

时间流逝，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

“姑姑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小龙女收功，守了一夜的杨过关心问道。

小龙女噙出浅笑，恍若清莲绽放。

“过儿，你看。”

只见小龙女掌间真气流转，轻轻印了出去，打碎一块石头。

见她内力增长，杨过喜悦流露于表，比自己突破还要开心。

“姑姑，蜂蜜烤蛇肉味道很好的，现在有些凉，我给你热热吧。”

“好。”轻柔的应了声，小龙女瞧见周围空荡荡的，疑惑问道：“凋儿呢？它离开了吗？”

借着太阳之气给蛇肉加温的杨过摇摇头。

“我也不清楚，凋兄通人性，说不定是有私事出谷了。”

“凋儿的确很聪明的。”

杨过眉目一转，眨巴着眼睛，笑语道：“姑姑，那和过儿比谁聪明啊？”

见杨过的模样，小龙女神情无奈，伸出纤柔的手指点了点杨过额头，没有说话。

杨过嘿嘿一笑，抓住她的手掌将已经冒着热气的蜂蜜烤蛇肉递了过去。

“姑姑已经热好了。”

“我们一起吃吧。”

“行。”

……

少顷。

“呜——”

一声凋鸣，威武的神凋从天而降，带起一阵劲风。

“咕”

“怎么凋兄又饿了？”杨过调侃道。

“咕咕……”

神凋又重复了一遍，杨过微微一顿，

“凋兄是要带我去独孤前辈的埋骨之处？”

神凋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惊讶不已。

“咕？”

“我是怎么知道的？”

“咕咕！”

杨过哈哈一笑。

“好了，咱们去看看吧。”

神凋疑惑的看了杨过一眼，昂首阔步，往山谷更深处走去。

“姑姑，我们跟着吧。”

小龙女点点头，与杨过一起，跟着神凋。

没一会，便见到一处洞穴。

洞穴内摆放着石桌石凳石桌，显然曾经有人居住过，望向洞口时，刚巧可以看见初升的旭日。

“咕咕”

神凋扑扇了两下翅膀，指了指生满青苔的洞壁。

杨过会意，将洞壁上的青苔擦拭干净，露出上面的字迹。

杨过眼眸微阖，一字一句，认真念道：

“纵横江湖三十馀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凋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剑魔独孤求败……”

口中喃喃，杨过矗立良久，摩挲着洞壁上的极细极深的字迹。

指尖隐隐感觉到一股锋锐无双的寒意。

并非是洞内石壁的寒凉。

而是属于剑的森森寒意，属于独孤求败一生求一敌手而不得的悲凉。

杨过回首望向神凋，似是在问它，也似是在问自己。

“凋兄……这便独孤前辈的一生吗？

上面的字迹剑痕，过了这么多年，仍旧透露着一股睥睨天下群雄，无敌于世的傲气，只是……为何我感觉一阵悲凉呢？”

神凋眼眸半阖，低声“咕咕”叫起来，似是在缅怀着什么。

杨过沉默良久，抿了抿唇，同小龙女一起，朝着由神凋衔石堆砌而成的石墓拜上三拜。

“凋兄，小弟帮独孤前辈入土为安如何？”

“咕……”

神凋硕大的眸子似乎升起雾气，微微点头后，离开洞穴。

杨过也不拖泥带水，蹲下身子，将手掌按在泥土里，内力涌动，真气翻滚。

只见泥土飞扬，一个三尺有余的深坑缓缓出现。

内力消耗不少，脸色微白的杨过从石堆里抱出似玉如铁，隐隐有光泽流转的遗骸，心头叹息：

“看来独孤前辈是真的离世了，不过是自己不愿活了……还是寿元已尽呢……”

侧目看了眼身旁的小龙女，杨过长生之心，愈发坚定。

百年何其少，千载如何够。

朝闻道，夕死可，那是旁人，不是杨过。

“咕咕”

独孤求败遗骸埋下不久，神凋衔着一截断木飞入洞穴内。

“好，小弟这就给独孤前辈留下碑文。”

断木入手一沉，杨过微微惊讶，使着些力气捏了捏，却并未留下指印，且还有一股澹雅的香气。

“这木头倒是和铁块一般硬。”

话音落下，杨过运指为剑，以指代笔，书写起来。

剑魔独孤求败之墓】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凌厉异常，寒气森森，杨过精神力收回，额头溢出些许汗水。

“好啦，凋兄、姑姑你们觉得写的如何？”

“过儿的字有了长进。”

“咕咕”

神凋似乎能察觉到墓碑的异常，满意的拍了拍杨过肩膀。

杨过笑了笑，将墓碑稳稳插在墓前后，又拜了拜。

咕

神凋疑惑的看向杨过肚子。

“忙活到现在，倒是饿了。”笑着揉了揉肚子，杨过看向洞口的朝阳，“姑姑，凋兄我去打些猎物来，待会咱们一起吃。”

小龙女微微颔首，轻声道：“过儿我和你一起去吧。”

“行了，咱们一起去，那凋兄就在这里……”

看着神凋眨巴的大眼睛，杨过话锋一转，笑眼弯弯道：

“那凋兄也一起吧，咱们三个比比谁抓得猎物最大如何？”

“咕咕”

欢快的声音落下，神凋先一步飞出洞穴。

“喂，凋兄你怎能耍赖呢，我还没说开始呢！”

“呜”

“会飞了不起啊。”

“咕！”

“好吧，会飞的确了不起。”

看着杨过的背影，小龙女唇角含笑，运着轻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