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大嫂善祥。”
瞧着兄弟三人一同回到府上,朱瞻基的老娘太子妃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别说是在这么一个时间瞧见自己三个儿子,就是平日里,也很难将一家人都凑在一起。
身为人母,太子妃如今又怎么会不高兴。
“快,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就是想你们回来后能吃口热乎的,快,走吧。”
听着老娘的话,朱瞻基和那老三朱瞻墉自然没有拒绝,只有那老五,想了想后还是说道:“娘,我想先去给爹上柱香。”
听着老五的话,老娘脸上的神情瞬间便发生了变化。
笑容消失了。
只不过,相比于往日的哀伤,此时太子妃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太多的悲伤。
瞧见这一幕的哥几个,也只当是母亲思念父亲的缘故。
而朱瞻基和那老三朱瞻墉也是开口说道:“这样吧,我们一起去给爹上柱香,完事之后再去吃饭。”
听着朱瞻基的话,太子妃自然不会拒绝什么。
祠堂内。
朱瞻基与那老三老五一同点燃了香烛,来到了自己父亲的牌位前,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然后磕了三个头,说了一些想对父亲说的话,又各自停留了片刻后,才起身来到了太子府的大堂中。
刚走进那大堂之中,朱瞻基他们哥几个便立马发觉了自己老娘脸上那忧愁的神态。
见此,也当本能的认为是老娘突然提起这件事,又心情不好了,所以兄弟三个便都来到了老娘的身边,陪在娘亲的身边。
随后故意没有提及父亲去世的事情,而是将最近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和遇见的一些趣事讲给母亲听。
那桌子上的饭菜也是一个劲的往老娘碗里夹。
瞧着自己身边这三个长大的孩子,太子妃张妍的脸上也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行了行了,这么多,哪里吃的下去。”
可朱瞻基等人却只说道:“这才多少,人是铁饭是钢,娘,多吃点,日后这上上下下需要您操劳的事情还多着呢,多吃点总是好的。”
听着三个儿子争先恐后说的话,太子妃张妍也是赶忙说道:“好好好,娘吃,你们也快吃,别光顾着给我夹了。”
此时的太子妃张妍,瞧着自己这三个孝顺的孩子,这心里头也是暖和极了。
虽然身为人母,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将这些孩子养大后需要照顾她,孝敬她。
可如今瞧着这些孩子这么懂事,这么孝顺,这心里头还是很高兴。
但一想到他们如今这么积极都是因为孩子爹去世,张妍这心里头虽然还是高兴,可总觉得不是滋味。
这和之前纯粹的悲伤不同。
在前些日子,大儿子朱瞻基率兵离开京城后没多久,她就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信。
这封信内还有着孩子他爹的信物。
要她去城外的一处庙中见面,说是孩子他爹没死。
面对这样的消息,张妍又怎么会相信。
可看着那信中熟悉的字迹,还有那熟悉的语句,以及已经被她遗忘的旧物出现在自己面前,张妍又怎么能不相信。
如果不是那棺材已经下了葬,她都想扒开那棺材亲眼瞧瞧。
带着心里的疑惑和一丝丝的期待,她去了那处寺庙,也见到了孩子他爹还活着的模样。
虽然当时她的心里很欢喜,也答应了孩子爹不将这个事情告诉孩子们。
可如今瞧着孩子们这个模样,张妍这心里头总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毕竟,这些都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虽然并不是她要这么做,可结果却是欺骗了孩子们的感情,她这做娘的,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忍的。
尤其是刚刚她在那祠堂的门外,听着里面孩子们的那些话时,这心里头就更不是滋味了。
所以在回到大堂内后,她一直都有些忧愁。
在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了一顿饭后,太子妃张妍看出了这几个孩子很久没有聚到一起,所以想要喝点酒,便在吃好后叫着胡善祥一同离了席。
而在瞧着自己母亲和夫人都吃好离开后,朱瞻基回过身来叹了口气,然后便对着自己左右两边的老三老五,指着那桌子上的饭菜说道:“也没吃多少,就不麻烦的再准备了,就这些菜,咱们兄弟三个好好喝一会儿?”
闻言,那老三和老五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
相比于朱瞻基而言,这俩兄弟的年纪更小,谁少年时还不喜欢热闹和贪杯。
伴随着天色渐晚,再将朱瞻墉和朱瞻墡那俩小子给灌多,命人扶回去后,朱瞻基也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自从册封了太孙后,朱瞻基就已经自己出去住了,只不过家里没多少人,所以不管是胡善祥还是朱瞻基都喜欢往太子府上跑。
不过到了晚上,还是会回到自己的府上休息。
此时的朱瞻基虽然将那俩小子给灌多了,但自己也不好过,整个人也是东倒西歪的一脸醉态。
要不是有府上的人搀着,还真走不直道。
回到屋里。
朱瞻基瞧着赶过来要扶自己的胡善祥,却当即拦住了她的动作,随后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桌子旁,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后,这才笑着开口看向胡善详,问道:“最近家里可有什么事情?”
闻言,胡善祥摇了摇头。
“那你和孩子呢?”
听到这话的胡善祥却立马抿嘴笑了起来。
从今日见到朱瞻基第一面起,她就发现朱瞻基好几次的张嘴想要问什么,但因为他其它的身份,只能是先紧着国政和父母。
跟朱瞻基在一起也有很长时间的胡善祥,又怎么会从朱瞻基的表情上看不出他的心思。
所以胡善祥一开始就明白,朱瞻基想要问的是什么。
但为了不显的那么焦躁,所以先问了问家里做过渡。
如今见他终于忍不住的问了出来,胡善祥又怎么能不乐。
不过胡善祥的小心思朱瞻基却是没有看出来,反而是愣神的问道:“怎么了?你笑什么?”
可胡善祥却怎么也不说原因,只是抿着嘴继续偷乐。
见此,朱瞻基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胡善祥瑞怀着身孕,所以这一晚朱瞻基虽然依旧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却异常的小心谨慎。
对于这生孩子的事情,他朱瞻基也是一个门外汉,所以事事谨慎没有什么不好。
甚至是在胡善祥睡着后,自个儿弄了一床被子,睡在了床下。
就是害怕自己喝多了晚上睡觉不规矩,一不小心压着就不好了。
第二天一早,就当朱瞻基迷迷湖湖的做着梦时,他的耳边却传来了胡善祥的声音。
“殿下....”
在朱瞻基微微睁开眼后,那胡善祥才赶忙说道:“殿下,地下凉,还是到床上睡吧。”
闻言,正当朱瞻基想要解释什么时,胡善祥却只是笑着说道:“放心吧,臣妾已经睡醒了,更何况如今才不到四个月,不碍事的。”
见胡善祥这么说,朱瞻基这才放心的回到了床上。
不得不说,还是床舒服啊.....
在回到床上后,朱瞻基眨巴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在天色渐亮后,朱瞻基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
这一觉,睡的舒服啊....
朱瞻基躺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虽然这一晚并没有睡多长的时间,但胜在睡眠质量很好。
基本上每次醉酒后这一觉的质量都不会差。
这刚一睁开眼,便精神头十足。
小脑袋举的高高的。
一如每天的流程一般,朱瞻基再次悠闲的开始了自己的每日养生任务。
平日里虽然都在做,但最近这些日子因为东奔西走的,很多时候都只能是匆匆了事,也没这个心情做这种慢悠悠的事情。
可如今不同了,在搞定了一切后,朱瞻基再次回到了城里,这心态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甚至还很有仪式感的命人弄来了桌椅,一边进行着每日的锻炼,一边还慢悠悠的抽空喝个茶。
虽然他也听到了身边下人提醒上朝处政的话,但他却只回了一句。
“告诉那些大臣,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从今往后睡不到己时不得上朝。”
听着朱瞻基的话,那下人自然不会多嘴什么,但这事就即便是这名下人,都觉得十分离谱。
己时.....
他这辈子就没听到过睡到己时再上朝的事情。
这历朝历代,哪个朝廷不是卯时就得上朝。
路远的,起的更早。
这中间可是足足隔了两个时辰的时间。
而己时到午时,也不过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
都己时了,这朝还上个什么劲儿啊?
但对于这些,那下人只能是在自个儿的心里头滴咕滴咕,毕竟这是太孙的事情,谁又知道太孙到底是打了个什么主意。
而伴随着这名下人来到了那奉天殿外传信后,此时的奉天殿外早已经站满了人。
甚至一个个都等的有些着急了。
“诸位大人,太孙殿下有旨意。”
“太孙殿下说,要诸位大人各回各府,从今往后,不睡到己时,谁也不能上朝。”
此时站在这奉天殿外的大臣们,一个个本就等的着急上火,如今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顿时便炸了锅。
“己时!?”
“己时再过一个时辰都午时了,还上什么朝啊!”
“对啊,这自古也没有这个规矩啊,己时上朝,这要耽误多少事情啊!”
“........”
听着面前这些大臣们的怪叫,这名太孙府上的下人自然也明白他们所说的都很有道理,也明白这个事情到底有多荒唐。
但他只是一个传信的下人,他能说什么。
他的职责就是将太孙的话传到在场人的耳中。
面对这些大臣们的争辩,这下人也是开口说道:“诸位大人,小的只是一个传话的,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殿下上了朝后与太孙殿下说吧。”
“不过小的建议诸位大人,既然这话是殿下的意思,诸位还是先按照殿下的话办,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说完,也不管这些大臣们是否认可自己的这番话,便直接转身朝着宫门口离去。
在那传信的下人离开后,那奉天殿的殿门口,一个个大臣们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本按照他们昨日的计划,今日清晨是要按照自古的规矩,百官劝进,请太孙殿下登基的。
可如今,万事都准备好了,太孙殿下却给他们来了这么一出。
这还没有登基呢。
第一条旨意便是从今往后己时再上朝。
这也太离谱了吧?
就当所有人都懵圈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那杨士奇虽然也心里无奈,可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对着在场的所有大臣们说道:“诸位,虽然太孙殿下要大臣从今往后己时再上朝这事还有待商议,但刚刚那名传信下人的话也无错。”
“不管这事日后到底要不要做,如今既然殿下已经说了,我们身为臣子只能是奉命行事,一切还等己时上朝时,我们再与殿下商议吧。”
听着杨士奇的话,在场众人尽管心里感觉这样做不行,但如今也只能是按照那杨士奇的话,各自先退下去,等到己时再说了。
“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在杨士奇、杨荣、杨溥三人都先后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后,在场所有大臣们也只能是暂且按照他们的意思做了。
随着在场所有大臣们都接连的告辞离开后,那奉了朱瞻基命令前来传信的下人,也回到了太孙府上复命。
听着这名下人的话,以及回报的那些大臣反应的情况,朱瞻基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
当初在那尚书房中监国时,这样的情况早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更何况他时常陪伴在老爷子身边,这些大臣们一个个什么德性,猜也能猜出来。
只要是违背祖制,违背规矩的事情,就是多耽搁一刻钟,这些人都能把那奉天殿给吵翻天。
更何况,如今他是要所有大臣们从今往后更改上朝时辰到己时这种事情。
不过对此朱瞻基的心意也很坚决。
倒不是他真的罔顾朝纲,荒废政务。
而是原来卯时上朝本就非常的不合理。
且不提这些大臣们会不会被累死,他这位一样要陪同上朝的太孙会不会步了老爹的后尘。
就单说效率这一块,也是极其的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