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他们与郭靖黄蓉,在一边叙话时,梅超风与江南六怪,动手可没停。
梅超风昨夜在顾朝辞,手里吃了大亏,其实也产生过,只要身子恢复正常,就当场发难的想法。
可见顾朝辞,誊录九阴真经时,便能随手施展出很多武功,好似他只需要,知道运劲法门,就能轻松裕如练会武学。
心知自己永远也打不过他了。
至于临走前,说什么,半年之后,一战而决,那只是场面话而已。
这段时间,是她留给自己报仇,乃至送还《九阴真经》的。
经此一事,她已然打定主意了,这《九阴真经》自己根本护不住了,这十几年来,自己只是潜藏在王府,没在江湖怎么走动,否则早已死于非命。
毕竟眼睛瞎了,就是瞎了,如何能与正常人,相提并论?
如顾朝辞这般卑鄙无耻之人,江湖中,还不知有多少。可如他这种,卑鄙中还存有底线人性之人,那就绝无仅有!
只是想到这里,对“江南七怪”更为恨之入骨,这杀夫之仇以及瞎眼之仇,都因他们而起,若非如此,自己岂有今天这番狼狈?
不曾想,刚走出客栈,就听到“江南七怪”说话,本就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再加上顾朝辞的昨夜之辱,也算到他们身上了,真是新仇旧恨,齐上心头。
这才有了梅超风,扬言“全真七子”齐至,她也要报仇的豪横之语,非其无知,乃是心中实在恨急!
双方这番一动手,梅超风戾气横生,出手既快且恨,江南六怪虽各有所长,武功不弱,片刻之间,便处下风,只能挨打,不能还手。
六怪多次想要近身还击,可梅超风双手执在长鞭中腰,两边各有丈余,两头都可伤人,回旋转侧,舞的好似一个大风车,护住前胸后背,各人兵器又怎攻得进去?
可过了数十招,梅超风也发现,六怪武功俱已大进,今非昔比,如此打法,对方打不到自己,可短时间,自己也难伤到对方。
蓦地里一身清啸,身形一转,左手横溜,执住鞭头,三丈多长的鞭子,直接伸将出去,好似毒蛇出洞,直袭韩小莹面门,这一下劲巧至极,毫无征兆,说到便到。
韩小莹眼见银光闪动,虽吓得花容失色,可也不思索,顺手使了一招“枝击白猿”,跃身半空,连挽两个平花,回剑下击在对方鞭梢,一借力弹出一丈开外。
这时南山樵子南希仁、闹市侠隐全金发、一個手持纯钢扁担,一个挺起钢秤,身形一晃,也欺进梅超风身去。
梅超风正要他们近身,好施展“九阴白骨爪”,顿时左手使鞭,右手抓拿撕扯,不但抵挡重重兵器,还乘隙反击。
酣战中梅超风右爪一伸,好似金龙探爪,往全金发面门抓到。
全金发一个“铁板桥”后仰相避,哪知她这一招乃是虚招,左足倏然飞出,全金发手腕顿时奇痛彻骨,大秤脱手而飞。
梅超风在一记飞脚之后,跟着使出一招“海崩地裂”,右臂关节“嘎拉”一响,手臂暴长,五指如勾,凌厉无比的拦腰一划。
这一招是配合飞脚,旋身上坠之势,以全身功力回旋扫出,速度之快,招式之猛,是“九阴白骨爪”中,一记无与伦比的绝招。
梅超风的指力,摧敌头盖骨,都是如穿腐土,莫说全金发,就是那些金钟罩铁布衫,横练有成的高手,若被抓实,也必是开膛破肚之祸。
众人都识得厉害,朱聪一见大惊,铁骨扇疾穿而出,往她要害“大椎穴”点去。
南希仁那柄纯钢扁担,也戳向她腰间要害,想逼她回手解救。
岂料梅超风一身横练功夫,十几年前已然几乎刀枪不入,如今功力更深,更是非同小可。今日她是拼着,身上挨上几下子,也得先毙一人,那时收拾五人,也就不难了。
她也听到,有几名江湖人围了过来,自己刚才报了号,堂堂“铁尸”梅超风,若连几个江南老怪物,三两下都收拾不了,自己丢了名声不说,还堕了恩师“桃花岛主”威名,那真是百死莫赎了。
柯镇恶与韩小莹也是大惊失色,从不同方向,双双跃起,铁杖、利剑两般兵刃,疾向梅超风头顶击落。
与此同时,梅超风的左手鞭,正被韩宝驹的金龙鞭缠住,她听得两股金刃劈风之声,扑向自己头顶,心知自己横练功夫再强,这头上也挨不起这两下。
立即大喝一声,左臂回力一拉一晃。韩宝驹知道她要撤鞭,好挡架大哥七妹攻势,也是手臂一挥,牢牢搅住对方鞭梢,奋力拉扯,可功力不及,让梅超风硬拉近三尺,再被一股猛力一带,整个人离地飞起。
“嘣”的一声。
柯镇恶铁杖,刚好砸在两截鞭身上,被梅超风与韩宝驹的劲力一冲,给直接掀飞了出去,好一个“飞天蝙蝠”,虽败不乱,人在半空,右手一扬,两枚铁菱一齐飞出,直打梅超风面门。
梅超风本拟,自己一拉一晃,内劲到处,不将韩宝驹震的长鞭脱手,也得撤回自己鞭子,再将柯镇恶、韩小莹兵刃都给弹开,可韩宝驹也知她的用意,自然死不放手,如此一来,打退柯镇恶已是极限。
与此同时韩小莹长剑,已由半空刺到,离顶门不足二尺,若不回手架开,固然能毙了全金发,自己脑门也得被捅个窟窿。
当下也不得不,右手回转,这时柯镇恶两枚毒菱,也已打到。
梅超风应变神速,听音辨形,右手连弹,铮铮两声响过,两枚毒菱,反向南希仁与全金发射去。
这是她在桃花岛上,学到的一点初步“弹指神通”功夫。
可这铁菱是柯镇恶独门暗器,四面有角,就如菱角一般,尖角锋锐,更是他的绝技,暗器又沉,速度又快,手法又准。
梅超风指力厉害,但饶是如此,弹飞两只铁菱,也不禁手指一麻,心下暗自佩服:“这老家伙手劲如此之大,这十几年,果然没有虚度光阴!”
同时身形一闪,躲开朱聪铁扇,右手倏然上举,已然夾住韩小莹剑刃,大叫道:“见你同为女子,本想最后杀你,你却巴巴的赶来送死,那就纳命来!”
说着右臂向下一拽,放脱鞭子,左手突然在韩小莹眼前,上圈下钩、左旋右转,连变花样,绕的她眼花缭乱,根本不知如何拆解,左手也只能奋力拍出两掌。
可梅超风听准空档,蓦地里左手疾伸,五指成抓,透过她的掌风,直插对方脑门。
说来话长,实则这几招交手,都在电光石火之间。
在梅超风发出轻啸之时,顾、王、郭等人,也都将目光投了过来,郭靖急的大叫道:“不要伤我师父!”
王处一也叫道:“梅超风,休下杀手!”
身随音动,合身扑出。
黄蓉也喊道:“梅若华住手!”
梅超风对其他声音都当放屁,但听到“梅若华”三字,还是微微一怔,但继发后招,根本没有依言停手。
若无顾朝辞,先给她来这一手,她肯定听从收手了,可如今在她眼里,“梅若华”这三字,顾朝辞既然能知道,别人也就能知道,也不知流传出去,被多少人知晓了。
一而再,再而三上当,那也就太傻了!
说时迟,那时快!
全金发没了开膛破肚之祸,可又有铁菱射面,连忙顺势一个翻身,躲了开去,可再也不及上前,解救七妹。
韩宝驹也被梅超风那一下夺鞭,震的气血翻涌,浑身酸麻,眼看妹子要遭横祸,一时间整个人都吓呆了。
南希仁用扁担磕飞铁菱,顺势直扫梅超风腰间。柯镇恶一根铁杖、朱聪手挥铁扇,也直指梅超风全身上下各处要害,可堪堪离到一尺之处,也是梅超风手指,将要按到韩小莹脑门之时。
梅超风应变取舍太快,虽有三怪朝她攻去,可所有攻势,再无能力威胁她性命,这就意味着,解救不得韩小莹。
几人也是心知肚明,顿时牙龇欲裂,悲痛欲绝,齐声大叫:“七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各人忽觉手肘上,被甚么东西轻轻一托,身上一阵酸麻,跟着一股大力推至,几人撑不住身形,纷纷后退。
梅超风功力较深,退出三步,便拿桩站稳,可感觉手臂滚烫。
柯镇恶、朱聪、南希仁却一连退了五六步,用兵器一撑,险些脱手,方才拿住势。可也是浑身燥热,气血翻涌,心中难过至极。
韩小莹也乘机蹿出,这一下死里逃生,只吓得面色苍白,全身冷汗,额头上剧痛难挡,一跤坐倒在地,半天喘不过气来。
毕竟梅超风,虽没将她脑袋,抓出五个窟窿,可指风凌厉,已然透骨而入,又怎能完全无恙。
梅、柯、朱、南四人一招受创,有眼睛的连人影也没看清,没眼睛只听到一股疾风,心中却立时闪过一个念头:“来人是谁?她(他们)的帮手?”
但旋即便知不对,若真如此,来人既能一招之间震开自己,又哪需缠斗,几招之内,自己便该一败涂地了,哪能浑然无事?
王处一也在上前,他身处局外,却看到了大概情况,就在梅超风将要抓到韩小莹、三侠兵刃将及梅超风身上之际,先是一股疾风从自己身旁掠过,转眼就见,一道黑影,闪电般,插入梅超风与四侠中间。
接着他只觉,那人滴溜溜一转,双手动了动,四人便直飞出去,以他眼力,那人用的什么手法,竟全然没有看清。
王处一这时,也驻步停身了,自然看清出手之人相貌了,心头顿时一凛,暗道:“一夜不见,他武功进展怎会如此之大?莫非昨天他藏拙了!?”
这时朱聪、南希仁等五侠,见那出手之人,已端端正正,站在众人身前了。
细细打量之下,见他年约二十,身高七尺,面若冠玉,剑眉星目,那一双幽邃,明亮的眸子开阂之间,灿如烈日,身姿挺俊,好似标枪。
看样貌倒像是个文中状元,怎地身具如此神功?
再看他双手负立,立于场中,一袭黑衣,风吹衣袂,摇曳之下,好似一头黑鹰在俯雄一切,当真神采飞扬,气势非凡。
江南五怪也都是常年行走江湖之人,所见年轻俊杰,不知凡几,但见到他,俱是惊叹不已:“十八年,未回中原,却不知,天下竟出了如许人物!”
其余识得来人的,心中念头也是急转不停,穆念慈一双明眸,早已变得兴奋激动,只觉自己好生幸运,一霎时又觉天旋地转,心头“怦怦”直跳,这武功也太俊了。
黄蓉本见梅超风,未曾理会自己,心头立时怒火万丈,早想怒斥对方了。
却也被眼前这人,神功所慑,一时间也是心有思忖,没心思去找梅超风麻烦了。
不错,这出手之人,自是顾朝辞了。
他自知做人做事,向来都是双重标准,心里什么都清楚,怎样做人是对的,怎么做事才是为人立身之本,可自己就是没有,那种高尚情操,压根做不到啊!
故而,对那些,能为己所不能为之事的人,在心里那是由衷佩服!
之所以希望、愿意、喜欢和郭靖、江南七怪这类人交个朋友,因为这些人,品性端正,永远不会出卖朋友,你若有事,需要他们帮衬,就算不敌,也绝对来一句义不容辞。
这江南七侠,别的暂且不论,单只那种千金一诺、重义轻生的高贵品格,自己拍马不及。
他们论武功不是当世顶尖,可行走江湖,从不仗势欺人,以前在江南时,一旦有好人、善人,若有不平事,找到他们。
只要对方占理,他们不问利害,必会为其主持公道,这才被送了一个“江南七侠”称号。
他们自谦,称自己不配为侠,自称“江南七怪”。
可他们到底算不算侠?
是个正常人,心中也有答案。
就因一个承诺,不辞辛劳,远赴大漠,甘受风霜苦寒一十八载。
有人说他们是为了一口气,不愿服输。
呵呵,全真教“长春子”丘处机,名满天下,纵然江南七怪,栽在这种人物手里,对自身名声,有什么影响?
五绝级别的武林神话不出,谁能稳胜丘处机,一招半式?
所以,真正迫使他们不辞辛劳的原因,不单纯只是赌约,也是他们心中的,那股侠义之气。
很简单一个道理,就算无此赌约,他们也会相救郭杨两家,只是救人归救人,咽不下被丘处机打伤的一口气,也是事实!
只不过丘处机选择折中,既救人又比斗而已。
须知,在江南七怪眼里,若是看见了,就是不相干之人,也当奋力撘救,更何况英雄好汉后人遗孤。说他们为了自己名声,答应去救郭靖母子,那就太小看他们了。
在“醉仙楼”为帮焦木大师,惹上丘处机,也是秉持侠义之道,认为丘处机,是来江南武林,逞凶示威而来。
身为江南武林中人,明知对方名震天下,也不曾退缩半分。
就这一事迹,已过十八年,仍被江南武林津津乐道,“长春子”名震大江南北,横行一世,却没在“江南七侠”手里讨得便宜。
江南武林,谁人不觉扬眉吐气?
五侠“笑弥陀”张阿生,只教了郭靖一句,“做人当以侠义为先”,郭靖便记了一辈子,这帮人英风侠骨,着实令人佩服。
至于性格上面的一些冲动,自以为是、脾性暴躁,顽固不化,基本有点本事的江湖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从无例外。
至于一些自命不凡,人间清醒之辈,说什么,明明是“江南七怪”与丘处机打赌,凭什么替郭靖、杨康决定人生,凭什么要走,他们安排好的路,没有他们,郭靖杨康仍会生活的很好!
一个蒙古驸马,一个金国王子,可以为全民族融合事业,增砖添瓦。
顾朝辞对此论调,就想说一句,放他娘的屁!
没有赌约,他们就不找寻郭杨两家人了?若无江南七怪,坚持不懈的追击段天德,让他无处容身,不敢久留,也不敢真正对李萍下杀手,一个女人,能否安全生下郭靖,都是未知之数,又何谈以后?
再者说,郭杨两家人运气好,都活下来了,环境也可以,可若是身陷困境呢?
简直没了先后之别,人江南七怪丘处机他们,找寻两家人时,谁知这孤儿寡母,就一定过的好?
人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仍会找你,你过的好了,人家也有的是本事,无需沾你的光;你若过的不好,他们就是,救你脱离苦海的活菩萨。
须知一行七人光是在大漠,漫无目地的找郭靖母子二人,就是整整六年时间啊!
一般人早都放弃了!
丘处机找杨康,也是一样。
他们这种侠客,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侠。
谁人又不希望,若哪天自己走投无路、身陷困境,也能遇到大侠,拉自己一把。
告诉你,只要你非十恶不赦之人,江南七怪肯定会帮你。
那些如洪七公这类高人,本事虽大,可离普通人太过遥远,你一辈子或许都遇不到,而他们这种市井之中的平凡侠客,你遇到的概率最大。
顾朝辞自己做人做事不讲究,可心中自有正义,对这类人,从来不掩饰佩服之心。
故而在梅超风与江南七怪打斗时,虽是在听,郭靖黄蓉说话,心神却一直放在“江南七怪”身上,见双方斗到分际,韩小莹必然丧命,梅超风顶多挨一下重击,就是三般兵器全挨上,以她的身体抗力,最多受点轻伤,不会有大碍。
顾朝辞面对这等情况,自不能袖手旁观,遂施展《九阴真经》中的“横空挪移”之法,插入人群,又用了一招“手挥五弦”,也是真经功夫,便将四人杀招尽数化解。
救人虽是举手之劳,但小试身手,能够随心达意,那种愉悦心情,无法尽述。
只见他拱手抱拳,朗声道:“诸位请了!”说着团团拱了拱手。
柯镇恶也是双手持杖,一抱拳道:“多谢尊驾对我等七妹救命之恩,江南七怪感激不尽!”
说着朱聪等五怪,都是拱手抱拳致谢,郭靖更是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出了。看那样子,好似恨不得,给顾朝辞跪下磕几个头。
没人知道,七师父在他心里是什么地位,小时候师父们嫌他笨,有时气急了,还会动手,只有七师父一直护着他。
上次被师父们误会,也是七师父用身体给自己挡兵刃。
他已然决定了,顾朝辞好人也好,坏人也罢,自己只要不死,必要舍命报答。
顾朝辞微微一笑道:“柯大侠言重了!
江南七侠身膺江南武林重任,为人重义轻生、慷慨豪迈,那是有口皆碑!
在下些许微劳,又何足挂齿!”
江南六怪见他武功之高,前所未见,说话又如此谦虚,当真难能可贵,也不知是哪位武林高人门下?
柯镇恶直起身子,再次拱手,俨然正色道:“恕我等眼拙,敢问阁下是?”
梅超风先前一下子,根本没想到,是顾朝辞出的手,刚对号入座后,也没明白他之用意,才一言不发。
可这时听了他二人对话,立马截过话头,很是气恼道:“姓顾的,这是我等个人恩怨,又甘你何事?”
顾朝辞冷哼一声,他身形并不特别高大,但冷电般的目光,一射向梅超风,颇有一股,雄视一切的气势。
众人见他沉吟半晌,声音一沉,不答反问道:“梅超风,你找江南七侠报的什么仇?”
梅超风厉喝道:“我为夫报仇,为我自己这双招子报仇!”
说着冷冷一笑道:“你真以为,你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大侠了吗?
怎么?这是想向他们卖好?
呵呵,殊不知“辣手书生”臭名远扬,与我无二,也是江南七怪,这类自命侠义之人,眼里的江湖败类,你这一切都是枉然而已?”
她自知对方若帮着“江南七怪”,自己这仇也报不了了,可她郁气难平,性子弥辣,自不会在嘴上饶了对方。
顾朝辞哈哈一笑,见她脸上戾气仍未消减半分,肃然道:“梅超风,我出手与否,只是随心而动,心到手至。
我从未说过我是什么大侠,又何需向谁卖好?
你扪心自问,江南七侠,他们真的当不起一个侠字吗?
你纵与他们有着深仇大恨,敢说不佩服他们为人?”
梅超风听了这话,也一时语塞,她将江南七怪视为平生大仇,岂能不打听他们?
饶是她要杀对方,也说不出对方人品上,有何理亏之处!
顾朝辞又长叹一声道:“你口口声声个人恩怨,要报仇。
但请仔细想想,你与七侠因何结怨?
你若真想报仇,又该找谁报?
你丈夫是人,七侠他们就没有兄弟?
莫非没有先后之说?
现在暂且不说别的,你一个女人家,脾气怎就这么爆呢?
真的什么都不想了?
莫非连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的道理,也不懂?!”
他最后一句,说的很是语重心长,仿佛在阐述人生哲理,想要让梅超风,受到精神洗礼一般。
可众人听了这话,一时间,竟然也都陷入了沉思。
梅超风正寻思她与江南七怪如何结仇,可听了这话,先是愣了愣,接着就是仰天大笑,少顷,笑容一敛,饶有兴趣道:“人情世故?你还知道人情世故?
素闻“辣手书生”手下之敌,从无活口,你那会怎么不与他们,讲人情世故?
今天倒是说教起老娘来了?”
顾朝辞见这婆娘,胆气真壮,虽出言不逊,但也是不愠不恼,微微一笑道:“梅超风,你这十几年来,不出来走动,真与这江湖脱节了!
你只知道我杀人,可曾听过,我杀过哪些后台硬,靠山强的人?
遇到那些惹不起的人,我不也选择讲理吗?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莫非你自己,真的就没感觉到?
你若不是有个师父,顾某现在还惹不起,你哪有机会,在我面前侃侃而谈的机会?这难道不是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