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南云王府,白业如期而至。
“我说,你就那样杀了商云止他爹,你确定他不会恨你?”
以齐风的消息网,天字阁换阁主这种大事自然掌握着第一手资讯,就从白业杀了天字阁阁主这一条讯息,便可猜出大概。
白业闻言明显微愣。“不确定……”
“呃……抱歉,是我问了不应该问的事。”齐风扶额,白业的心思哪有那么细腻会去纠结这种事。
“没关系,这个问题我确实应该思考一下。”
“不,你还是别思考了,这种事思考不清楚的。”
“倘若云止真的恨我,我应该怎么办?”
“那个……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齐风感觉自己真的是嘴欠,没事八卦什么?
“哥!”
只听远远一声高呼,白业猛然站起身子。“我离开片刻。”
当齐悦心火急火燎冲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齐风一人,没有看见想见的人,原本兴高采烈的脸立时垮了下来。“不是说小白来了吗?”
齐风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你从哪儿听说的?”
齐悦心不开心了。“你管我从哪儿听说的?人呢!被你藏哪儿了?”
“我没事藏他干嘛?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往外面跑成何体统!”
“你凶我!”
“我没有……”
“你等着,我要去找母妃告状!”齐悦心提着裙摆就伤心的跑了。
“唉……出来吧,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齐风叹了一口气,人是打发走了,但不知道应该喜还是忧。
白业从树梢上跳了下来。“多谢。”
“跟我来。”齐风调整了一下心绪,突然站起身子转身就走,白业跟上。
藏书阁前,齐风顿了顿,随既猛然推开大门,一时间轻尘慢扬,拂袖挥了挥。“咳咳——咳——早知道让人打扫一下了。”
齐风一边埋怨着一边走了进去,白业安静的跟在后面,直到一副字画前,齐风拧动机关,一阵轻微的震动过后,伸手将字画掀开,取出了暗格中的锦盒递给白业,然后再次拧动机关,暗格被覆盖,放下字画。“你打开看看。”
白业照做,只见锦盒中是一张面具,正是白业当年戴的那张。
“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业没有说话,而是取出面具戴到了脸上,对着齐风单膝跪下。“主上。”
“很好。”
这张面具是当年帝王所赐,专门为了黑业而赐,而黑业,是弑血军的统领者,弑血军因为是帝王直属暗影的关系,所以杀人无罪,就好比尚方宝剑一般,上斩佞臣,下除贪官,原本一切都平淡无奇,接到命令,然后执行命令即可……
直到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弑血军被扣上叛军的名号遭帝王舍弃,但是最后的最后,帝王还是选择了放黑业离开,这是唯一的生路,同时也代表着帝王选择了相信。
在黑业离开以前,帝王给黑业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可以舍弃黑业这个身份,但是从今以后,这张面具便代表了黑业,待日后水落石出,你随时都可以回来,若是当真累了,寡人也不会勉强你。
虽然后来确实水落石出了,但是……关系已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破裂的信任不论如何修复都会存在瑕疵,或许双方都是这样感觉的,所以,即便从始至终都知道黑业下落的帝王,却从来不曾派人打扰过。
而齐风因为当年那一面对弑血军的事非常感兴趣,所以查了不少资料,甚至从帝王的手里要来了这张面具,虽然最后也没能查出黑业的下落……只是好巧不巧的,居然在大街上给遇到了。
事实上,白业答应帮齐风,便等同于赌命,因为白业即便拿回了黑业的身份,但黑业是为帝王而效命方为无罪,倘若齐风最后没能登上王座,那么白业就很难全身而退,所以当初才会要求齐风将白业与黑业的身份区分开来,因为只有这样,行水宫才不会因自己而受到波及,至于为何会答应帮齐风……
弦将两只脚裸上铁环间的锁链全部扯了下来,但是铁环没有钥匙确实打不开,不过少了限制距离的锁链以后,除了铁环有点重以外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披上王丞相事先准备的衣衫,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推开了房门……
鸟语花香顿时铺面而来,春意盎然中,弦竟莫名的流下了眼泪,在洞穴中呆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的弦已经太久没有好好的看过这片天空了,因为裴疏不允许弦出洞穴,所以弦不敢。
但是现在……弦一步一步走出房门,站到院子中央轻闭上眼帘,享受着大自然的洗礼,清风拂面,花落纷香。
骤然,弦猛然睁眼一阵剧烈的咳嗽起来,捂住嘴跌坐到地上咳了好半天,直到稍稍缓和,放开捂着嘴的那只手,垂眼,手上竟满是血迹。
“怎么回事……”弦的瞳孔一点点睁大,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
……
“主人,弦他……”
“没事,只是因为太久没有接触过阳光而已,他太心急了。”
然而,弦在心里将这一切的过错都归究到了王丞相的身上,认为一定是王丞相对自己做了什么,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毕竟,要找裴疏报仇是很不现实的问题,但如果是王丞相,就很容易了……这种逃避心理逐渐侵蚀着弦的心灵。
弦慢慢掌着地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院口走去,守在院口的侍卫看见弦靠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弦突然拔出自己腰间的剑插进了身体里,侍卫口吐鲜血惊恐的看着弦后退了两步,然后缓缓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临死前,侍卫放出了警雾弹,这代表着危险逼近,丞相府即刻进入戒备状态,四面八方的侍卫都逐渐向着警雾弹放出的方向靠近。
弦冷笑,直到被团团包围,仍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似乎很不屑。“就这些?”
无人答复,弦有些生气,这些人是木头吗?
直至王丞相赶到,这些人即刻整齐的让开了一条道,王丞相抚着额走进了包围圈,刚要更上前一步,却被阻拦。
“丞相大人……”
王丞相摆摆手,示意没事,那人又收回了阻拦。
只见王丞相缓缓走到弦的身前,将弦披在身上的衣衫紧了紧,然后顺势搂住弦的肩膀就往院里推。“你的伤还没好,别到处乱跑,还有……我府里的侍卫也很无辜,他们无意伤你,所以,你也不要伤他们,好吗?”
弦愣愣的几度想出手,但都无法下定决心,就这样被王丞相往里院推着,不知所措……这个人到底在搞什么?自己都杀了他的侍卫表明态度了,居然还这么大胆的靠近自己,不怕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