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走,毕竟,白业加上这副手枷的重量已经远超寻常人数倍,马不可能驼的起,轿也不可能抬的动,所以只有靠白业自己走。
齐风为了不打草惊蛇,用布将束着白业的手枷包裹住,再为白业戴上事先准备好的斗笠,遣退了虎骑让他们先行离开,自己则陪着白业慢慢走。
“你就这么放心的让他们走了,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白业虽满头冷汗,却也并没有到无法开口的地步,只是很辛苦罢了,每走一步,体力与内息的消耗量,便如同运起轻功极速飞驰一段路一般。
齐风满脸笑意。“要做什么,被束缚的时候你就应该做了,但是你没有,便说明,你已经放弃了反抗,想看我要做什么。”
一步一个厚重的脚印,便如同拖着千斤巨石一般。“那么……你想要做什么?”
齐风的眸在笑意中逐渐深沉,似不经意间开口。“弑血军的统领者是你吧。”
……
白业脚步一顿,齐风也随之停了下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遮挡在斗笠中的脸有些看不清情绪,只是停下脚步以后,几度试着想挣脱手枷,却都无法撼动半分。
“现在才开始反抗,是不是已经晚了?既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又为什么要垂死挣扎?”齐风的语气很冷,冷若寒冰,就连脸上原本那虚假的笑意也全都消失无踪。
白业停在了原地。“……”
“后悔了?”
“后悔了。”
“我这是为你好,如果从一开始就让你知道我的目的,你现在就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与我交谈了,你或许会因为你的倔强而被伤到体无完肤……弑血军的统领者,黑业。”
“我不是!”白业猛然大喝。
“你必须要承认你是,因为我现在需要你。”
“够了!”
白业开始后退,却一个仓促跌坐到地上,大地轻颤,背后的手枷砸到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想要起来,却怎么也无法再挪动砸在地上的手枷半分,沉重的手枷便如同已经镶嵌在地上一般,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你的内息随着心一起乱了,无法集中。”齐风冷眼旁观,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白业默然,继续努力挣扎着想要起身。“……”
“你认为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跑的了吗?”
顿了顿,白业终是停止了挣扎“……”
“朝堂现在四分五裂,父王病危,虎骑虽在我手,朝中权臣却都站在太子那边,我……需要你。”
“住口!”白业想要捂住耳朵,手却被紧紧的束在手枷之中,无力,柔弱,什么也无法做到,安全感彻底丧失,脑袋乱做一团,近乎快要发疯。
齐风面色无奈,从袖中掏出钥匙。“想要吗?”
白业浑身上下不知何时已轻微颤抖起来,缓缓抬起脑袋看向齐风手中的钥匙。“给我……”
“只要你答应帮我,以黑业的身份。”
“不可能!”一口回绝,没有半分犹豫。
齐风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我知道你这个人不会说谎,所以才敢这么与你谈条件。”
“我说了,不可能。”
……
齐风看了看天色。“应该回府了,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回去以后再慢慢谈。”
齐风捏开白业的嘴硬塞了一颗药丸进去。“睡吧。”
来不及反应,药丸入口即化,白业瞬间陷入昏迷。
……
当白业再次清醒之时,正躺在某间厢房之中,想要起身,却被手枷的重量瞬间拖住,无法挪动分毫,又重新躺了下去……
是啊,心已乱,内息无法集中,便无法再支撑起这副手枷的重量。
“白业,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齐风在一旁撑着下颚注视着白业。
“……”
“其实弑血军挺厉害的,虽然以暗杀为主,却所向睥睨坚不可摧。”
“……”
“在大街上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简直吓了一跳……十年前的那一眼,记忆中的倾世之容,我还以为再也无法看见了……”
“……”
“你一定很好奇吧,那个弑血军的统领者黑业,很少出现在人前,甚至从未在人前摘下过面罩,我又是怎么看见的呢?”
“……”
“其实……是那一次,我和其他王兄玩捉迷藏躲在了父王的凳子底下,父王肯定没有发现,要不然直接就会把我丢出去,至于你有没有发现……我就不知道了,那一次,父王在愤怒中拿下了你的面罩,似乎在责怪你什么……”
“是你……”
“原来你发现了啊?我就说嘛,你那么厉害,肯定发现了……现在是不是更后悔了,没有在那个时候揭发我。”
白业眼帘微垂。“不后悔。”
齐风一脸不解。“为什么?”
白业淡然叙述。“如果那个时候你的父王发现了你,你会死。”
齐风顿时慌了。“你胡说什么!”
白业冷笑。“你当真以为皇嗣之斗只有兄弟阋墙这么简单吗?”
齐风的面色一点点惊恐。“你的意思是……”
“你猜?”
“……”
白业叹了一口气。“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当一个悠哉的南云王不好吗?”
“不好,我要天下。”
“你……不后悔?”
“不后悔。”
“帮我打开手枷吧。”白业的眼眸微颤,似乎做了什么违心的决定一般。
齐风一脸的不敢相信。“你……答应帮我了?”
“因为是你。”
“因为是我?”
白业轻笑着摇摇脑袋。
齐风一脸不解,却还是帮白业将手枷打开了。
白业有些心疼的揉了揉手腕坐起身子。“你真狠……”
“这不是因为你太厉害了嘛。”齐风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白业揉着手腕的动作突然一顿。
“你说。”
“白业是白业,黑业是黑业,两不相干,不要将朝廷的风波带入江湖,不要让行水宫搅入其中……因为,行水宫是我现在唯一想要守护之所,那是他们最后的家……是我亏欠他们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