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白小也一起出城的,还有柳大人身边两名护卫,身手不错,白小也带他们熟悉一下丹华山小路的走法。
这样等简子方及百工匠师过来的时候,也好有个接应,能顺利越过宁王的封锁。
两人纵身跃过城墙,等两名护卫从墙头被绳索放下来,便一起进入了丹华山深处。
顺着山路出了丹华山,成功绕开宁王的大营,老酒鬼和白小也来到官道上。
宁王已经将官道封锁,四周极为安静,不远处便有宁王的明哨、暗哨。
两人悄悄越过哨探,行了约半里,潜身隐藏在树丛中,老酒鬼压低声音说道:“想办法搞几匹马,前方那个哨所就很合适。”
一个外围的封锁哨,负责对附近几条道路的封锁、巡逻、警戒,同时承担着往来信件的传送。
大约有一个百户的兵力,也就是百十来个人。此时,大多数士卒都被派到各道路进行封锁,巡逻。
留在哨所里的,也就二三十个士卒,还有十几匹巡逻、传讯用的马匹。
这对两人来说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斩杀领头的百户,将这二十来人缴械,绑缚在一起。两人各牵了三匹马,便直奔南越而去。
路上,趁着马匹吃马料休息的功夫,老酒鬼让白小也将掌握的所有情报,一一说给他听。
听完便问白小也:“你对这个南越卫都督刘距,了解多少,打算用何种办法让他出兵?”
白小也说道:“一点也不了解,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随机应变。”
听完,老酒鬼摇了摇头,便沉默不语。
“怎么?你有好办法不成?难道直接用武力威慑?”白小也反问道。
老酒鬼再次摇摇头,说道:“笑话,还武力威慑?你以为能做到一州都督,手握四万雄兵的是什么人?”
“从武力上来说,至少六阶以上,而且不是密谍监那种专门修炼出来的,刘距这种武夫,都是战阵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修为。”
“更何况,能做到正三品武官,哪个不是人精,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动的。”
白小也听完,有些泄气,说道:“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就甭去了,直接打道回府就好。”
老酒鬼叹口气,说道:“能不能说动他,关键还得看你。”
“看我?什么意思?”白小也有些疑惑。
“你此刻的身份是柳大人的特使,现在丹阳的局势,任谁都一目了然,他刘距岂能不知?”
“因此,你到了刘距那里,千万不能弱了气势,不要让他觉得丹阳已经陷入绝境,你是来求他的,反而要对他诱之以利。”
“从他此前的做法就能看出,此人是个首鼠两端之人,唯有利益,才能让他动心。其他的大道理,都免谈。”
白小也点点头:“这些我懂,他最大的错误就是给宁王去信,而他却并不知道我们掌握了这条信息。这次过去,我们要站在他的立场上,帮助他做出个抉择。”
两人再无话,一路急行,两日夜狂奔千余里,终于在连续累毙四匹马后,赶到了南越卫都督大营。
说是大营,却不是那种行军的营帐,而是面积很大,依山傍水,颇为雄壮的一处庄园,称都督府可能更为合适。
大营外面建着一排排军营,建筑整齐,军容肃然,一队队士卒分列操练,喊杀声震天,看来,这刘都督治军倒是有一套。
在营门前通报了身份,卫兵进去通传,等了一会,过来一位文职人员,约三十多岁模样,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唇边两撇鼠尾须,眼神很活,一看就是个极精细的人。
自称是都督营七品行军司马,姓于,将两人迎了进去。
于司马将两人带到一处偏厅,开口说道:“二位大人稍坐,都督大人正在处理军务,稍后便过来相见,看茶。”
两名士卒端过来茶水,于司马又寒暄了两句,便悄然离去,将两人凉在厅里。
白小也在厅中来回踱了两圈,有些焦急,时间不等人,晚一分,丹阳的局势就危险一分。
“坐下喝茶。”老酒鬼淡淡地说道,端起茶碗,揭开盖子轻轻拨动茶叶,细细品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头。
“来人呐!”老酒鬼大声喊道。
一个士卒走了进来,抱拳行礼,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老酒鬼派头很足,手一指茶碗:“这茶不行,太次,喝不惯。给我换好茶过来。”
士卒没有言语,麻利地将两人的茶碗都收拾了,端出门去。
看到老酒鬼如此气定神闲,白小也心中恍然,自己道行还是不够啊,刘距将两人晾在此处,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而自己如果表现出着急的样子,那就太着相了,反而被刘都督一眼看穿,落了下风。
那样,刘都督在双方拉锯谈判的时候,便会占据主动,增加自己的筹码。
想到这里,白小也很随意坐了下来,放松了心情,与老酒鬼打趣了几句。
老酒鬼看到白小也的这般表现,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士卒重新上了茶水,老酒鬼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嗯,这就对了嘛。来之前就听说,南越出好茶,没想到刘都督还是藏着掖着啊....”
“哈哈哈,大人说笑了,都是下边的军汉粗鲁不懂事,二位是上差,有好东西哪里敢不敬上官。”
于司马从厅后走了出来,抱拳说道:“怠慢了,怠慢了。”
老酒鬼摆摆手,示意于司马坐下说话。
没想到于司马谦让了两句,并没有坐下,而是继续客套,问两位客人还有什么需要之类。
片刻后,再次悄然离开。
两人继续天南海北闲聊,聊的都是些风物、特产,山川、人情之类没营养的话。
就这样,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期间没有任何人过来。
丹阳城随时有可能被攻破,坐在这冰冷的椅子上,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白小也内心似汤煮沸,表面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实在有些煎熬。
终于,那位于司马再次面带笑容,微勾着嘴角,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