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孝恪知道记者想要什么。

记者不是在问你票房？他们只是想噱头，怎么吸引读者卖报纸，怎么吸引网友赚点击。

他斟酌了一下，对新京报记者，胸有成竹地表示：

“电影票房本来我们不好说，但看定档的七月，只有一个古装片，我们就信心足了，可以预估有5000万以上！”

“5000万？去年《新警察故事》才4300，还排在年度第四！”

“古装片...是徐老爷四年磨一剑，投资超一亿四千万港元的七剑唉！”

“正因为徐老爷，HK大导演北上是需要适应内地市场，我觉得，碰壁预冷的可能更大，而且从李按导演的《卧虎藏龙》后，市场尽是千篇一律古装大片，逻辑混乱、故事空洞...观众都快审美疲劳了，《无名之辈》则是一部喜剧现实题材，题材新鲜，讲的是离我们自己很近的故事.......”

肖孝恪想了想，还是艾特了同一个档期的徐可。

没办法，新人导演的小成本作品，光线就是再力捧，推广费用也不可几百万给你。

蹭徐可这个自带话题流量的大导演，省钱省力省时得多，而且同档期也避免不了竞争。

事实也是，七剑后古装大片就开始塌了。

瞬间，记者们目光亢奋，吵吵嚷嚷。

几位摄影师也将摄影机对来，闪光灯咔嚓。

一个小导演初生牛犊不怕虎，夸海口5000万票房，小瞧徐可？

这不是什么有价值新闻。

但加上中戏，学院派，光线这老牌传媒的第一部电影，那话题性和关注度就都有了。

“李监制，导演，你们好！我是电影频道《中国电影报道》的记者小涂。”

“能说一下光线也是这个看法？可以给电影频道观众们介绍一下故事吗？”

这时记者群中，一个最漂亮的女记者上前，举起电影频道标志的话筒。

这外景女记者优越的外形，和知性气质，不输于娱乐圈女明星。

让肖孝恪好一阵惊讶，他做为看过六公主电影的熟悉观众，马上认出她。

电影频道主持人涂经韦。

央视当家花旦，小撒前女友。

“你太客气，我们是你主持的忠实观众！”

“呵呵，我个人认同导演的说法，他们很专业，故事...后面可以专访谈。”

肖孝恪忽然搞事情，让李晓萍能怎么办，作为监制，她总不能唱导演的反调吧。

捧场话，还得满脸笑意的说。

“好的，谢谢李监制，等会我们专访...”

涂经韦不急，她旁边一个男记者抢着急了起来：“李总，我们统计过04年国内电影年度票房排行榜的前十名，分别是《十面埋伏》、《功夫》、《天下无贼》、《新警察故事》、《2046》、《魔幻厨房》、《千机变2》...《恋爱中的宝贝》。这个排行榜除了《十面埋伏》和《天下无贼》，剩下都是HK公司制作、HK导演执导、HK演员主演...光线进军影视，是在代表内地电影人，挑战来HK电影人？”

“这...咳....”

李晓萍拉长了声调，没敢回答，感觉这个话题尖锐的总菊会打屁股。

却见肖孝恪一脸慷慨就义的神情说道：“我们挑战的不是HK电影人，而是整个市场与观众！目前内地市场追求的都是大导演，大明星、大卡司的电影，有偏离电影是讲个好故事的初哀，《无名之辈》迥然不同，没有那些...我们刻意放弃大明星，就是想给所有电影人做出另一个选择，一旦大获成功，它可以带给内地电影市场新的方向。”

记者们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格局一下就上去了啊。

话说你们新人够格？

涂经韦采访过许多爱吹大导，漂亮脸蛋也有点愕然。

这年轻人不得了，竟不输那个吟诗小达人呢。

其实么。

肖孝恪只是把《疯狂的石头》套在《无名之辈》身上说一遍。

同样的多线叙事，黑色幽默，关注小人物，他自认完全可以取代宁昊的成就。

“孝恪...”

郭真霓呐呐地，拉了下他手臂，打眼色。

肖孝恪跟着她目光转头，发现刘锰战战兢兢，快站不稳了。

演员都闭嘴，一个个傻了的表情看他，汤维的小鹿眼最大...

徐光头更是后退到一米八二的王谦源身后，似乎是在躲开摄像机镜头。

嗯，这货有点后悔今天跑来凑热闹，光线和导演这...哪是吹牛壁，是吹雷壁啊！

接下来。

六公主的录制是单独的，只邀请导演和李晓萍座谈。

涂经韦的《中国电影报道》，主持风格亲切甜美，但不调皮，不八卦，以问专业性为主。

和鲈鱼截然相反。

肖孝恪没怎么表现，把机会让给了李晓萍，他觉得这节目有点端，并不适合大众化宣传。

当然《鲈鱼有约》也不合适，今年刚由香江进入内地，影响力还没办起来。

鲈鱼还需要《头文字D》剧组撑场面。

内地在文娱宣传领域最有影响力的，目前还是湘台周五档综艺《快乐大本营》，特别临近八周年改版，开启了主持人淘汰赛。

短信投票后，最终只有一个何囧留下，谢、李淘汰告别。

一个个粉丝们，一边花钱短信投票，一边感动得稀里哗啦疼哭，大骂电视台没人性。

湘台的骚操六啊！

后来没多久，人又都被请了回来，收视率和节目粘度蹭蹭大暴涨。

然而，《无名之辈》导演、演员、光线影业、都不够湘台定的有牌面标准。

......

与涂经韦微笑的结束了访谈，李晓萍却有些头大，望着肖孝恪愁心道：

“好在有电影频道的报道能客观，你前面真太敢说，那些娱乐媒体可是真敢拱火写的，容易搞出乱子影响到电影的。”

肖孝恪摸着下巴：“没事的，这样说对我们有好处就行，好风凭借力，如果能绑定上《七剑》和徐老怪，只少可以省一百万推广费。”

他回想前面说的话，没学李石头哥和上堡，吹牛壁把自己吹死在耻辱柱上，都是大实话。

“那要看我们《无名之辈》的质量、票房，也要看黄白鸣、徐可的回应...如果他们直接骂你一顿，那宣发工作的确好做了。”

“不过...估计他们看不上，不会骂！”

“那就他们跳出来骂！还有可能不会骂我...但会骂我们！”

肖孝恪和李晓萍苦恼着怎么碰瓷徐可，等在一旁的黄博、赵英骏同样很苦恼。

他俩无力叹了口气，蔫蔫地过来道歉：“监制，导演，《春天里》那么好的歌...刚被我们唱的都没人鼓掌问名字...还是我们形象问题，你们还是换两个形象好的歌手吧，不然糟蹋了这首歌......”

李晓萍对两人长相气质看不上，她很意动，对肖孝恪饶有兴致道：“歌手对形象要求是需要的，我知道京圈一个叫汪锋的歌手，他的声音醇厚，应该挺适合这首歌的......”

“啥...汪锋？”

肖孝恪忽张嘴，缩脖子，差点以为被发现了什么。

“你不喜欢汪锋啊，你自己唱也可以的。”李晓萍道。

肖孝恪一脸诚挚：“不...不，博哥和赵哥很合适，那些记者不是我们的受众听众，《春天里》这首歌和《无名之辈》电影主题一样，核心受众是北漂这类异地打工人群体，特别是没解放双手的体力劳动者。”

“而且这首歌只是菜，我们还得配酒才行。”

“酒？菜？导演唱歌不是吃饭啊...”黄博、赵英骏傻笑两声。

“额，就是这首歌得配故事！你们唱歌前，把自己在京城打拼的心酸往事讲一讲，催催泪，让听众感同身受，然后再唱，那绝对不一样。”

肖孝恪直白地解释着：“晓萍姐，光线是做电台的，在电视台和音乐节目上也有影响力，我让小飞拍一个博哥赵哥民工版《春天里》MV，免费放到网络，内容写实...住地下室，住桥洞，地铁过道卖唱，工厂拧螺丝，吃馒头喝自然水......”

李晓萍嗤笑说：“音乐点播频道，京城卫视，还有光线自己的电台都可以配合，只要你的方法有用。”

肖孝恪叹了口气，这么整当然有用。

旭日阳刚可不上春晚才火的，他们是像老男孩一样，先靠民工版《春天里》故事MV，风暴了网路，才上春晚的。

.......

忙碌一天的采访，又去剪辑了下宣传素材，肖孝恪晚上11点才回出租屋。

中戏大三的学生，都在外面跑剧组实践，已经不需要去学校上课，也不住校了。

他在中戏附近东棉花胡同巷子里，租了个短租房。

汤维和郭真霓也住在附近，这里院子房比较便宜，500块钱能租一个月，押金只要200。

准备掏钥匙，发现门没锁，以为唐焉走了忘记关门。

肖孝恪直接推开，一迈脚进去，忽然目不转睛，愣住了。

一尘不染整洁的房间，每一个角落，床铺、棉被、地板，鞋子，都擦摆得干干净净。

还有...趴在方桌上打瞌睡，不停摇晃小脑袋的唐焉。

廉价白炽灯，暖暖的蜜色光，打在她的娇俏脸上，秀直的鼻子、娇润的红唇、两颗小虎牙、哈喇子流...

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如此仔细打量唐同学，还是和学校差不多，有点没形象，也有点撩。

尤其是那...笔直并拢的双腿，均称圆润，纤纤细，俏俏长，渐收在流苏边的小白鞋里。

略有长腿好的肖孝恪，精神抖擞，差点生出龌蹉念头。

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正考虑是不是叫醒她，还是把她挪到床上凑合睡。

“小肖...你回来了...”

唐焉缓缓的睁开眼，迷糊轻唤。

“你好，田螺姑娘！”肖孝恪对她皮了下。

唐焉扑哧傻笑，有些羞窘：““哈哈...那个...我回完贴，发现你钥匙在我这，我...不会做饭，就想着忙你打扫一下了，你房间不脏，只是有点灰...”

“辛苦了！”

肖孝恪伸出手，轻轻抹掉她下巴上一道污迹。

目光侧看到厕所，表情很古怪起来，唐焉把马桶都刷了？

他有些冒冷汗，忽然想起了将来湾湾，凉凉的邱择...

何其相似！

“我要回去了...对了小肖，天涯《空姐》书迷圈和QQ空间，有好多留言和照片，居然说什么...《空姐》是你为死去的初恋女友所写的，实体书的结局是出版社干涉改的...你的眼睛里写满哀伤，这些故事可在网上获得好多人转发呢......”

唐焉微微仰头，红扑扑的脸蛋很可爱，语气却十分气愤。

“在哪，我看看...”

肖孝恪脸色一变，瞬间想到这是出版社拿自己卖钱。

不…是女朋友。

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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