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事情,交割完钱财,房间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哈克本来准备马上启程的,但耐不住弗兰克热情好客,所以决定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年轻的猎魔人实际上有些好奇,他不明白这个村子为什么对猎魔人的态度这么好。
与其他地方,哪怕就只隔了几里路的村子相比,都有天壤之别。
有心了解原因的哈克,闲谈中自然提到了这点。
弗兰克闻言哈哈笑了起来。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懈意地从旁边木桌上,拿起一个烟斗。
象征性的询问了一句,知道猎魔人不抽烟后,就自顾自地点燃了不知名材料的烟饼。
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浑身舒坦地吐出一口烟气。
灰白的烟气飘散开来,渺缈上浮,渐渐消散,淡淡的烟味弥漫房间,
带着薄荷味的烟气闻起来并不呛人,反而有点提神。
看到哈克的目光好奇地落在烟斗上,弗兰克立刻解释道:
“这是把荷兰芹叶子烘干,压碎,制成粉末后,再加点多香果粉末制成的烟饼,可以用来提神,效果很不错。”
猎魔人点点头,心里想到,这老家伙还挺会享受。
“你刚才问为什么我们和其他人的态度不一样?”
弗兰克放下烟斗,面带回忆地说道:“以前我们实际上和其他人观点一样,觉得你们都是,都是,那个不太正常。”
斟酌了半天,长老才找到一个不会惹怒对方的形容词。
他抬头望了一眼,发觉年轻的猎魔人眼含微笑,并没有什么异常,才放心地继续说道:
“但这两年,我们的观点都变了。”
“为什么?”哈克认真起来,他十分好奇改变的原因。
“这归功于托蜜拉,她是从梅里泰莉神殿来的草药医生,这些年治好了不少病人。”
“草药医生?”哈克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疑惑地望着老头,“和她有什么关系?”
“准确地说,是她和克莱尔的功劳”,弗兰克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话,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后,自顾自继续说道:
“托蜜拉是两年前游历来到这里的,那段时间正好白果园流行病横行,她为了治疗病患就留了下来。
我们村子有很多病人就是她治好的,治疗期间,她讲了很多所闻所见。
其中就包括猎魔人的一些事情,这也让大家对猎魔人有了重新的认识。
克莱尔是从奥森弗特来的姑娘,她在哪里学习医术。
一年前来到这里,和托蜜拉很合拍,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
那是一个青春靓丽,能歌善舞又医术高超的姑娘,给大家带来了很多快乐。”
说到这里,老人的眼角泛起了一抹笑意,似乎回想起了当时美好的日子。
哈克没有打断弗兰克的话,他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老人的笑容中似乎还潜藏着淡淡的悲伤。
“我记得很清楚,克莱尔带来了一首歌曲,讲的是一个猎魔人和一名女术士的爱情故事。
歌曲真的好听,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动人的歌曲。
歌好,唱歌的人更好,她那百灵鸟一样的嗓音迷倒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人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表情开始有点不太自然。
“后来,领主不准她们继续待在白果园,于是两人就来到了我们村子。”
弗兰克抽了一口烟,沉闷地呼出烟雾,目光变得有些闪烁。
“在村子里的那些日子里,克莱尔呼吁大家不要片面相信谣言,还讲了许多猎魔人为了守护平民,牺牲自我与魔物战斗的故事。
也就是那段时间,村民们对你们的印象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哈克有些惊讶,想不到一个医师和一个草药医生,居然会为猎魔人发声。
而且居然还真的做到了,彻底扭转了村民们的观点。
这是让人很振奋的一件事情。
“那么这两位伟大的女士现在在哪里呢?”猎魔人目光灼灼地望着老人,“我有空的话,会去拜访一下她们。”
“这个,她们已经不在村里,恐怕...”
不在这里了?
听到回答,哈克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太遗憾了”他望了望外面的天色,站起了身,“时间不早了,我看...”
“别急,别急,到白果园,骑马就一刻钟的路程”看到猎魔人要走,弗兰克连忙也站起了身,“晚饭马上就好,你先坐,先坐~”
说着话,他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催了起来。
看到老人这么热情,哈克也不好再坚持,只好又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晚饭就端了上来。
炖蔬菜、烤鸡腿、烤猪肉、面包、鱼干以及洋葱汤...
品种丰富,味道也不错,最难得的是那瓶新鲜的山莓汁,味道极好。
连续一周的风餐露宿,哈克就没好好吃过一顿好饭,面对眼前的丰盛晚餐,心里满意极了。
“对了,弗兰克长老,泰莫利亚不是已经没了吗?”啃着香味扑鼻的鸡腿,嘴角满是油腻的猎魔人突然想起了上午的事情,“为什么还有人来收税?”
看到他吃德津津有味,老人很是高兴,听到问话没加思索地就回答道:
“虽然战场上败了,但抵抗军还在,最主要麦奎尔男爵还在,白果园就还是泰莫利亚的。”
“麦奎尔男爵?是你刚才提到的白果园领主?”
哈克见老人言辞凿凿,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他哪里来的自信。
“对,领主大人是个厉害角色,据说在战场上大杀四方,让黑衣人闻风丧胆...”
“那为什么还是战败了?”哈克放下手上的鸡骨头,有些好笑地看着老人,感觉他在说评书。
“这不能怪他,黑衣人成千上万,是我们的十几倍,他寡不敌众,只好...”
“这么说,他带着人逃,不,撤退到森林里去了?”回想起索特的供词,哈克立刻有了联想。
“是的,准确的说,只有他一人撤走了,其他人都死了,其中就有很多村里的小伙子。”
弗兰克一脸伤感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抽了几口。
“那,这些来收税的人是谁?”
话刚出口,哈克突然想起了索特的经历,心头一动,有些明白了。
“现在这些人都是后面收拢的败兵逃兵,其中还有一些强盗暴徒,整体说来,良萎不齐,不过,只要男爵在,就还有希望。”
“你对男爵很有信心啊!”哈克好奇地望着老人,“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他以前是一个好领主,乐善好施,平易近人,税率也不高...”
“为什么要说以前?”
弗兰克听到问话,脸色凝重起来,他拿起烟斗‘吧嗒吧嗒’狠狠抽了两口,却发现烟饼已经燃尽,只好又放了下来。
“这一年领主变化很大,他变得,变得...”
“变得不可理喻,丧心病狂,变成了疯子~”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接着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一个女人快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