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收获。”云清黛细想片刻，做出如是回应。

听到这话，李安全也不去深究真假，只是点头道，“有收获就好。”说完，李安全便挥手打发云清黛离去。

成功的应付了李安全，云清黛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生出了被忽视的失落，她自知先前的回答和表现都不算好，可李安全却并未深究。

草草的几句言语更像是在敷衍和应付，丝毫看不出上心的态度，较之教化秦勿用时的认真，大有不如。

觉察到这一点，云清黛忽感惶恐不安。她初来乍到，对魔族、对李安全，乃至代维都没有认同感和归属感。

同样的，她也知道代维一行也并没有完全的接纳她。

这种尴尬的境地，让她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处于一种寄人篱下的惶恐和小心之中，诚惶诚恐，生怕行将踏错，所以就连走路和呼吸都极力地压低存在感，害怕被人留意，害怕与代维等人打交道，同时也害怕被人忽视。

她的心，时刻都处于敏感之中，总是察言观色，会因代维等人无意间的一句话而惶恐，会因一些不被留意的小事而陷入自我否定。

所以，她始终格格不入，与代维、李安全，以及秦勿用这三人的小团体之间，无法产生契合的共鸣。

越是如此，她便越是迎合，与他们接触得越多，她便越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是不被重视的那一个。

没有人会为她排解心头的忧思，她是一个被父兄所放弃的人，从她的名字由韩云曦变成云清黛那一刻起，她就只能是一个人了。

“清黛，亲近代维，于名字中产生牵连，进而让命运之间产生联系。”她轻声念叨，看着天上星辰，嘴角挂着苦笑。

“亲近代维”这是父兄曾下达给她的任务，也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

“唉——”云清黛长叹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认真告诫，她冲着月光小声嘱咐，“代维并未离开灵泉镇，请兄长好自为之。”

“啪——”茶盏坠地，发出清脆碎响。

灵泉镇中的一间屋内，韩旭紧握右拳，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上，“该死，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现在才告诉我。”

对于云清黛的善意提醒，韩旭非但没有感激，反倒是怨怼横生，既恼怒于代维的狡诈，更气恼云清黛的办事不利。

“父亲——”良久后，他平息心头怒气，冲屋外唤了一声。

应着声音，一个仆从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冲韩旭恭敬行礼后，这才开口询问：“圣师有何吩咐？”

“刚刚云曦那边传来了消息，称代维一直都不曾离开灵泉，也就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处于他的视线之中。”

韩旭道明了云清黛传来的讯息，闭着眼睛仰头沉思后，又冲中年仆从道：“父亲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没有，”中年仆从摇了摇头，仔细地整理了有些发皱的衣衫，这才轻飘飘地说，“关于代维，我这里也有一个消息，不知圣师可有兴趣。”

“说！”韩旭如是回道。

他心情本就不善，见中年仆从此刻意还欲言又止，先前压下的火气顿时再次迸发，虽未表露得太过明显，但语气中显然也带上了情绪。

“这是我今日刚打探来的消息，”中年仆从扯了扯衣袍，将沾有泥点的部位轻轻搓揉，待到衣衫上的泥土消去后，这才道，“代维即将成为圣院的第一位名誉院长，有资格执掌圣院一半权柄，礼宴时与院长齐座。”

“你确定？”韩旭被中年仆从的话惊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用审视地目光看着中年仆从，再次问道，“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这个消息太过让人惊骇，即便韩旭知晓代维手段非凡，知道他在圣院名声不比一般的长老低，但他万万没想到，代维竟然这么快就荣升了圣院绝对的第一梯队，并让圣院为他破了先例，让他以初级圣师的身份成了圣院院长，并具备了无上的特权和地位。

“已经可以初步肯定，相信圣院那边很快就会给你传递消息。”中年仆从知道事情重要，也不再卖关子，快速地将打探来的消息详细告知。

“你成为圣师还不久，所以对圣院的一些事情不清楚也很正常。就好比衍术那般，所有衍术都是天地至理的衍化，类似于一颗树，有主树干，有大枝干，小枝干以及更小枝桠，所以衍术被细分为大衍术、小衍术和枝衍术。

“同样的，圣院也有细分等级，分为唯一的古圣院、三十六所天级圣院、七十二所地级圣院、一百零八所人级圣院，以及不能称圣的诸多学院。

“你我口中时常说道的圣院，其实只是一百零八所人级圣院中的其一，因为辖地多山脉，所以命名山隐。

“地处偏僻，发展不显，在诸多人级圣院中也处于接近末端的位置，较之一些学院来说都可能还有不足，但因辖地需要，所以这才被地级圣院强行扶持为人级圣院，但究其根本，其底蕴和条件，其实是不满足人级圣院的资格的。

“山隐圣院之所以能成为人级圣院，还是管辖这里的地级圣院当初为了应对天级圣院的考核，将归属于其他圣院的圣师挂靠了很多到这所圣院之中。

“现如今，这件事情被人捅破了，不光是天级圣院那边无法隐瞒，就连古圣院似乎都听闻到了一些消息。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将代维推出去，用代维最新研究的魔晶和魔兽等作为上供并推广，以其带来的利益让其他圣院闭嘴，将这件事情造成的恶劣影响逐渐消弭。”

古圣院、天级圣院、地级圣院、人级圣院：对于圣院的分类，韩旭倒是在书上有过了解，只是不及中年仆从了解得那般深刻。

此刻听到中年仆从这么一说，顿时就勾起了一些记忆，可是这些回忆让他并不觉得美好，有时候知道得越多烦恼也就越多。

他一直以成为圣师为荣，并为之骄傲，所以便选择性地遗忘了山隐圣院只是一百零八所人级圣院的事实。

如今这些被他选择遗忘的东西被中年仆从摆到台面上，顿时就令他直视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

山隐圣院只是人级圣院，甚至究其本质还不如一些无法称圣的学院，是因为管辖需要，才被破格扶持才成为人级圣院的。

他韩旭在这种极其不堪的人级圣院中都属于底层，那在诸多圣院和诸多圣师中又算什么？

蝼蚁吗？

压下心头愤懑，韩旭冲中年仆从问道：“父亲觉得代维会同意吗，就算他同意，仅凭他一人就足以挽回局势？

“这是圣院与圣院之间的交锋，甚至还牵扯到了地级圣院和天级圣院，可不只是简单的圣师之间交锋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