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底世界寂静而又广阔，无光也无声，代维用手指在眼窝下方寸许的地方点了一下，片刻后，微微白光从眼中透出。

“按揉四白穴”是“眼保健操”这门小技中的一式，有明目夜视的功效，受限于小技上限不足的缘故，效果算不上好。

仅粗略地环视一圈后，代维就褪去眼中白光，冲伏地魔说：“义弟，放些光进来吧。”

听到他的话，伏地魔没有回应，但还是依照嘱咐让四周逐渐有了微光。

再次环视，与先前用小技看到的苍白不同，那些埋藏于地底的奇珍异物在微光下透出了五颜六色的斑斓，在伏地魔不断前行中，往后退却流转，犹若星河。

代维缓缓坐到伏地魔宽阔的背脊上，笑着开口：“义弟，你知道吗？在近古时期有一种传说中的生物唤作龙，其形象与你现在的模样一般无二，具备着很尊崇的地位。”

虽然眼睛微眯，但代维却认真留意着伏地魔，见伏地魔脑袋微微一扬，便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伏地魔的注意，于是又继续讲诉：“那时候的世界分为东方和西方，东方人将自己视为龙的传人，并引以为荣；而在西方，人们则将龙认为是邪恶的破坏者，每次出现都会带来具大灾难。

“东方的和龙西方的龙不同，不管是形象上还是本质上：东方的龙和义弟长得肖似，本质也类似，都是天生就具有强大力量的生物，可以腾云驾雾，施云布雨，改变天气，居住于水域之中，是水中王者，掌握着所有水域中的奇珍异宝；

“西方龙同样也强大无比，但它的强大主要来自于**力量和巨大身躯，虽然也具备一些本能的衍术力量，但大多是喷吐火焰或者寒冰之类的，多居住于人际罕至的山洞，喜欢劫掠人类以收集亮晶晶的物体，比如钱币和宝石。”

留意到四周星辉退却的速度变得缓慢，代维知晓伏地魔是彻底被勾起了兴趣，于是冲伏地魔问道：“义弟，你来猜猜看，如果东方龙和西方龙打起来，谁会是最后赢家？”

“腾云驾雾，改变天气等属于衍术力量，衍术力量强于肉身力量，所以东方龙要略胜一筹。”伏地魔如是回道。

听到那记忆中所熟悉的声音，代维脸上笑意更甚，冲伏地魔说：“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案。

“天地间的力量一共分为两个层次，第一种叫绝对力量，第二种叫相对力量。

“绝对力量可以称之为规则，在本质上是不可更改的，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所有的生灵……不对，应该是生命体，所有生命体都会有寿数限制，也就是寿命上限，这就是绝对规则。

“而相对力量则对是绝对力量的一种补充，绝对力量决定了每个生命体都会受寿数限制，但并没有说明他们什么时候寿命终结。

“所以寿命终结的时间便具有可操控性，这种操控的力量就叫相对力量。

“衍术力量和肉身力量都属于相对力量，两者在层次上并无高下之分。因为衍术涵盖范围很广，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可以增益可以衰弱，可以改变天气，可以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看起来玄之又玄的东西，而肉身力量看起来比较单一，无非就是力量、速度、防御。

“所以，大多数人都认为衍术力量优于肉身力量——这其实是一个错误的观点。”

伏地魔听后没有搭话，它行进的速度进一步的放缓，看样子是在思考，好一会后，他略微抬起了脑袋，又问道：“祖……祖魔，你刚才说话的时候刻意区分了生灵和生命体，这两者之间难道有区别吗？还有圣灵，祖魔眼里的生灵和圣院所言的圣灵是同一个东西吗，这三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生灵和生命体之间当然有差异，”代维肯定道，“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待生灵与生命体之间的差异，或许觉得他们代表的就是同一个东西。

“但在我的理论中，我认为：具备意识的物种是生灵，具备真实肉身的则是生命体，同时具备意识和真实肉身，那它就既是生灵，也是生命体，可以同时享受两者的好处，也承受两者的弊端。

“至于圣灵，我眼里的圣灵和圣院所说的圣灵是一样的，都是圣院规定出来的一个敬称而已，指代的是近古、中古、远古时期的那些人类和兽类，所以为了区分圣灵的种类，往往要在前面加上更详细的描述，比如人类、兽类、女性、男性等。”

听到代维的解释，伏地魔开始小声念叨起来：“男性圣灵、女性圣灵、犬类圣灵、白鹤圣灵、甲虫圣灵……圣院的那些书籍里，确实是这样写的。”

“那祖魔是生灵还是生命体？”伏地魔突然开口问道。

“既是生灵，也是生命体，虽然我的躯体由本源魔气构成，但依旧具备真实肉身，所以并没有脱离生命体的限制。”

“所以祖魔也会受限于生命体的规则。”

“如果你理解的死和一般人理解的死是一个意思，那你说对了，我也会死。”

“哦？”伏地魔被秦勿用的话再一次勾起了好奇心，“祖魔眼里的死莫非和我们所认知的有区别？”

“有一定区别，”代维食指在空气中无意识地轻微点动，比划间虚写了一个二字，随后这才道，“单纯的生命体肉身死亡便是真的死了，既是生命体又是生灵的存在，可以死两次，第一次是肉身死亡，第二次是意识死亡。

“夺舍这两个字你应该听说过吧，你觉得一个夺舍之人算人活人还是死人？”

伏地魔行进的速度突然一滞，半饷后才再次缓缓朝前游动，他歪着头道：“所以祖魔认为意识死亡才是真的死亡？”

“是的，”代维点头，旋即道，“通常时候，意识与身体都是伴生存在，肉身死亡则意识也会消散，但对一些特殊存在来说，比如修炼者，他们具备短暂将意识脱离身体的能力，所以便可以用夺舍的手段续命。

“身体是土壤，意识就是种在土壤里的植物，土壤里可以不种植物，但植物却不能不种在土里。

“也就是说单纯的意识体并不存在，必须要依附于身体之中。”

伏地魔听得有些发蒙，即便它前身是圣师，具备着普通人没有的学识和见闻，但依旧被代维的理论绕得头脑一片混沌。

略想片刻后，它抬头又问：“那祖魔，单纯的生灵存在吗？”

代维笑着回道：“存在的，具备意识的是生灵，具备真实肉身的是生命体，我对生命体的定义是具备真实肉身。虽然意识想要长时间存活就必须依托身体，但这个身体却不一定得是血肉之躯，比如我目前就是用本源魔气作为身体，这虽然依旧是真实肉身，但也具备着几分不真实性，所以生存能力比普通修炼者和圣师要强上一点。”

伏地魔对代维的话不敢苟同，尤其是最后一句，代维的生存保命能力又岂止是比普通修炼者强了一点，简直是强上太多了。

思即此处，他脑海中又冒出了一个问题，并迫切地希望知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