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和沈二蛋,领着一行三人,走入村长家中。
村长正坐在院子里,摇晃着安乐椅,手握小茶壶,眯眼看自家老娘们儿喂鸡。
越看越皱眉,越瞧越嫌弃。
嘴里整天咕咕咕,不是喂鸡就是喂猪,一身屎臭味。
年老色衰不说,更是要啥没啥,干瘪的像一根晒干的老茄子,一点水分都没了,啃起来实在太特么费牙!
脑海中,浮现出花寡妇玲珑凹凸的身材,浑身一阵燥热——孙子喜欢奥特曼,沈阿福自己,又何尝不喜欢凹凸曼?
正想没事找事,骂几句在自己眼前喂鸡晃悠的老娘们儿,让她赶紧滚蛋,别整天在自己面前转悠,看着心烦。
一瞥眼,却见村里两个最惹人厌的兔崽子,领着一老二少三人,走进了院子。
沈阿福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干了近三十年的村长,出过大山,去过镇子和县城,有一回以‘县劳模’身份,到省城交流学习了一星期,住的可是五星级酒店。
总之,沈阿福一眼就看出,跟着进来的三个陌生人,气质不俗,绝非池中物。
所以,看到沈天和二蛋,正要开骂的村长大人,立马把粗言秽语憋了下去,收起村长的威严,脸上很难得的露出些许笑容。
“阿天,二蛋,有什么事吗?这三位是......?”沈阿福道。
“福叔,这三位是从城里来的,这位是许铸,大学大教授,这两位是他的学生,陆小月和那谁......他们是来咱沈家沟做地理观测的。”二蛋介绍道。
他当然记得林海的名字,就是看这货不顺眼,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从不拿正眼看人,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
“谁是那谁?我叫林海,给我记住了!”
林海恶狠狠瞪了二蛋一眼,没好气的斥道。
一听是城里来的,还是大教授,村长沈阿福忙站起身,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大山里的农村人,自己虽然文化不高,可就因为自己文化不高,对知识分子都极为崇敬。
沈阿福迎上前几步,将小茶壶换了只手,人未到,空出的右手已然伸出。
许铸笑容和煦,伸出手和沈阿福握了握,沈阿福又想和另外两人握手,可爱俏皮的陆小月,在就躲到了许铸的身后,而林海,则是冷哼一声,直接无视。
沈阿福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缩回了手,问道:“欢迎欢迎......作为沈家沟村的村长,我代表全体村民,欢迎三位的到来!有什么困难之处,尽管和我说!”
老狐狸,这是在暗示眼前的三人,自己是沈家沟的一村之长,绝对的‘土皇帝’。
沈天无语——怎么又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给代表了?
二蛋:“福叔......”
“有外人在的时候,要叫村长!”沈阿福一吹胡子,摆起了村长的派头。
沈天咧嘴一笑——大福童鞋,你装什么装,你和二蛋他爹,还是‘连襟’呢,按辈分,喊叔一点毛病没有!
“好的福叔......许教授他们三个,要在咱们沈家沟附近的山里做研究,所以,吃住问题,就只能在村长家解决了!”沈二蛋道。
沈阿福吃了一惊,脸色微变,以为是来了三个吃白食的,要让他这个村长公款招待。
沈家沟村委会的公款,那不就是他沈阿福的私款嘛,这是要剥了自己的皮啊!
再说了,就乡里拨款下来的三瓜两枣,上次给花寡妇买的金戒指都不够,沈阿福还自己贴了一千多呢,哪里还有‘招待经费’?
“这个......”沈阿福面露为难之色。
许铸似乎看透了一切,脸上和煦的笑容不变,缓声道:“听这两位小兄弟说,村里唯一的宾馆,就是村长家里经营的,所以......不免叨扰了!”
许铸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破败的招牌,‘阿福客栈’四个彩喷大字,都已经褪色了,犹如村长夫人。
“额......好说好说!”村长转忧为喜。
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沈阿福万万没想到,自从‘装修’后,尚未被人破过的客房,居然迎来了她的第一次。
苍天啊,大地啊......
沈阿福激动的手脚哆嗦,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快的哭一场。
“要......要几间?”沈阿福小心翼翼的询问。
许铸竖起三根手指。
“八八......”沈阿福不愧是二蛋爹的连襟,二蛋的亲叔,和二蛋一个毛病,一看到金主就喊爸爸。
“八......八十!”
村长大人鼓足了勇气,等着对方杀价。
“一天,一间,八十?”许铸点点头:“好,那我们先交点押金,这里是一千......退房的时候,多退少补吧!”
说完,掏出一叠钱,数了十张给村长!
沈阿福都懵逼了。
他说的是三个房间八十,一间客房一天二十多(没算过),这......意外惊喜啊!
伸手接过钱,沈阿福的手,抖的像在筛糠,林海一脸鄙夷,就差把‘土包子’三字写在脸上了。
“好嘞,好嘞!”
沈阿福答应着,伸腿在自家老婆娘屁股上踹了一脚,喝骂道:“喂什么鸡啊!没见客人来了吗,还不去收拾干净三间客房!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说说说,就知道说,你自己咋不去收拾?”
村长家婆娘放下手中的玉米粒,嘀咕着,还是上楼收拾房间去了。
“你个老菜婆......”沈阿福骂了一句,旋即又笑着对许铸三人说道:“山里娘们没文化,别和她一般见识!”
“呵,你自己好像多有文化见识似的!”
林海不咸不淡怼了一句,又让沈阿福闹了个大红脸,心里生气,却又不敢在金主爸爸面前发怒,还要摆出一副笑脸,委实憋屈的难受。
许铸又道:“给准备些吃食吧,所用花销,和房费一起结算!”
“好嘞!”
沈阿福笑着,动作娴熟的抄起一只大肥鸡,准备杀鸡宰鸭,大宴宾客。
“不用!”
许铸忙阻止道。
“吃些素食即可!”
沈阿福困惑道:“素食是什么菜?”
“就是蔬菜!人家不吃肉,要吃点清淡的!”二蛋道。
心里默默说了句——没文化,真可怕。
“那好办!咱这儿要山珍海味难办,要吃蔬菜那还不满地都是!刚从菜地里拔了莴笋和水萝卜,青菜菠菜生菜都有,一会儿我再去山上挖点野菜,放在鸡汤里,鲜的掉眉毛!”沈阿福咽着口水说道。
养了三年的老母鸡,那汤简直绝了,老母鸡煮透之后,即将起锅时,放入野菜,绿绿的野菜与与黄黄的老母鸡,又黄又绿......若是再加入几个鲍鱼提鲜......舌尖上的老母鸡,舌尖上的鲍鱼,味道绝绝子!
“说了不吃肉!”
陆小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十分鬼马。
“你把菜和厨房交给我,其它就不用管了!”陆小月道。
显然是不放心沈阿福做的菜,尤其是卫生问题。
沈阿福满口答应,不要他下厨,他还省心呢,反正不少他票票就行。
半个小时之后,陆小月端菜上桌,众人看着她的脸,全都笑了!
陆小月用过煤气灶,用过电磁炉,却是头一回用土灶,烧的还是晒干的玉米杆和竹子,几个菜炒下来,变成了大花脸。
她忙去后院,用清水洗净了俏脸,许铸邀请沈天和二蛋一起用餐,看着绿油油的一桌子,一点油水都没有,二人自然是拒绝了。
吃过饭,许铸询问二人需要多少费用。
“什么费用?”二蛋一脸懵。
“当然是聘请二位当向导的费用啊!”许铸道。
“哎呦,爸......扒要说钱,提钱伤感情,咱哥俩谁跟谁啊,您这么支持蛋蛋,区区小事,怎么还能邀您破费呢!”二蛋道。
支持?
我何时支持过你?
许铸有些茫然地看着二蛋。
“和谁哥俩呢?对老师尊重点!”林海不满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和老师是哥俩,那我还要叫你叔叔不成?
被动降低了辈分的林海,十分恼怒。
……
二蛋和沈天,陪着许铸师徒三人,在周边的山林里逛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晚上七点,天已经彻底暗下来,才回到了村长家里。
“小月,说说你的看法!”
许铸带着考究学问的语气,笑着问道。
陆小月抹去琼鼻上,细密的香汗。
“东南方,有一处山包隆起,日照充足,气候干燥,山脉宽厚,隆起处呈半圆,泥土很厚,可是树木却不多……依我观察,此处乃是使人富贵,利于从商的吉龙之地!”
陆小月收起平时的俏皮,认真的说道。
认真表情的陆小月,少了几分鬼马与可爱,美丽的令人心动。
一旁的林海,已然看痴了。
许铸的脸上,有几分欣慰。
欣慰之中,又夹杂着一丝遗憾。
七十五!
许铸心中,给陆小月的这次测评,打了个中等分数。
“林海,你说说!”许铸又转向林海,问道。
“我与小月所见相同。”
林海顿了顿,又道:“不过,有些细节,可能小月忽略了!”
“什么?”许铸的眸子,瞬间亮了几分,微微点头,似在鼓励林海继续说下去。
“那处表面看是吉龙之地,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一处伪脉!”林海道。
陆小月收起严肃,又恢复了可爱的模样。
“哼哼!学长你胡说,那里根本就没有人为改动地貌环境的痕迹,怎会是伪脉?”陆小月噘嘴道。
林海呆呆看着她,又是一阵恍惚。
“咳咳……伪脉除了人为,还有一种比较少见的,那就是……天地自身孕育!
小月,你只看到那处隆起山包,那你是否注意到,山包背面,有一处天然形成的石板,犹如一条自高而下的的天桥,呈现弯斜之势!
天桥为虚水,斜(邪)去而水走,便形成了少见的天桥煞!
这处天桥之下,植物稀少,树木多有枯萎,大块山石嶙峋外露,有几处,像刀剑一样锋利相交。
此乃恶龙之地!若将先人埋葬于此,后人之中,必定兄弟交恶,分家反叛!
所以,我的结论是,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伪脉,以吉龙掩盖恶龙!
此处不但不是福地,还是大凶之地!”
林海侃侃而谈,许铸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大胸之弟?
这都什么呀!
沈天扫了一眼身旁二脸懵逼的二蛋。
大胸之弟,非他莫属!
“啪啪啪……”
虽不是为了爱情,许铸还是欣赏地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鼓掌而笑。
九十八分!
许铸给林海打分。
虽然还有些细节没有观察到,不过已经接近于完美了。
“小月,别整天没个正形,你距离林海学长,还远着呐!”许铸敲打陆小月。
“哼!”
陆小月很不服气的撅了噘嘴。
“我毕竟比小月早入门四年,等她也在老师这里学这么长时间,想必眼界见识,会在我之上!”林海替陆小月回护道。
陆小月却并不如何领他的情,朝林海做了个鬼脸,一副本就是如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