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与张炯打的热闹,营中士兵观猴般看着热闹,冯方女吓得花容失色,急急向旁一躲,谁想久跪之下,腿脚发麻,一旦发力,顿时摔了个结实。
徐披见此,揪心之下,几乎喘不过气来,并非怜香惜玉,而是实怕那被冯方女捧在手心的宝贝疙瘩再摔破一角,到时一场泼天功劳立成杀身之祸。
好在冯方女也知此物金贵,虽然摔得惨呼一声,仍然稳稳的握住了这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帝王之物。
“你们这群混账,还不快把这两人分开!”见宝玺无恙,略微放下心来的徐披这才惊觉,不过刚刚一瞬,自己竟已吓出了冷汗。
万万没想到,在自家大营中也能体验到这等黄泉入口走一圈的徐披,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踢开桉几,怒视周围这些仍看得津津有味的亲兵。
亲兵们见向来一团和气的徐披气到怒发冲冠,双目凶狠环视,直欲择人而噬,纷纷上前拿刀鞘砸向互殴的两人。
“你拔刀干什么?”徐披还没等坐下喘口气,谁知袁耀、张炯厮打过紧,亲兵一时分二人不开,有人不耐之下,竟然拔刀出鞘,刀光在阳光下生寒,直把徐披也浇了个透心凉。
他刚想上前阻止,却见厮打中的二人听见拔刀之声,忽然一起住了手,不约而同看向拔刀在手的亲兵,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分开一段距离后,齐齐向徐披方向叩首后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徐披没有心思去管二人,站起身来走到冯方女面前,见冯方女手捧玉玺满脸痛苦之色。
有心去将冯方女搀扶起来,手伸一半,徐披又把手缩了回来,道:“玉玺事关重大,非本将所能独断,夫人先在此帐暂歇,待本将处断完寿春诸事后,当令人护送夫人去往陛下处。”
“似这等姿色,比之杜氏还要胜上三分,说不得就被陛下纳入后宫,再加上那宝玺是个不耐摔的,经了这么多手,万一哪处有了暗伤,这等锅若是背在了身上,岂不冤枉?”
“还是美人与宝玺都送到中军,由陛下一人鉴赏独享比较稳妥。”心里打着小九九,徐披开始有条不紊的处断起袁术降人。
在城外受了寿春袁术军之降后,徐披分了三百人去城内把住城门要害,再顺便砍上一些趁乱滋事的脑袋,大部则在西城门处扎下营盘。
徐披做完这一切后,确认了此间无诈,便令人快马向高顺报信,又因军中无有女子,徐披将冯方女平日惯常使用的几个侍女从城内接出,陪侍在冯方女左右。
其后徐披点起五百人,挑了平日里忠勤谨慎的副将刘闿领了,将袁耀、张炯等人并冯方女一道打包送往中军报捷。
紧随徐披之后的于禁,本已做好了此到寿春,打上一场残酷而惨烈的攻坚战的准备。怀着这等心情,于禁一路上严酷之处,更甚平日,全军沉默前行,肃杀之气足令天地动容。
军正前行,前方一骑急急而来,于禁骑马走在队前,远远看到有人相向而来,心中顿时便“咯噔”一下。
中卫军这等当世一等一的强军,虽只三千之数在前,也足以遮断寿春以西,因此来骑定非袁军,而当是中卫军来人。
于禁军与前锋之间不过半日路程,虽例行往来消息互通,但从未有急切狂奔至此者。回想着一路上那些丝毫不见抵抗的大小城池,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于禁心头浮现:“莫非袁氏精兵勐将皆聚集于寿春城下,如今我军前锋大败?”
如此一想,于禁传下将令,只见令旗招展间,全军齐齐住了脚步,把目光投向于禁。
于禁按住马头,远处的骑卒已近在迟尺,于禁高声道:“来者何人?”
徐披遣人报捷时,并没有要求对谁保密。此刻于禁发问,这骑卒放缓马速,在于禁面前翻身下马,见礼后毫不隐瞒道:“寿春已降,伪袁众执传国玉玺而降,今奉徐将军之命报捷于左将军。”
“降了?还献了传国玉玺?”于禁呆了一下,随即对这骑卒道:“本将知道了,你继续往中军去吧。”
骑卒再次向于禁见了一礼,上马往西去了。
“全军继续前进!”
队伍再次开始行进,于禁心中感慨不已,自去年天子轻出许都,到如今不过三月,徐州纳吕布之降,许都夺曹操之权,穰城得张绣之拜,荆州结刘表之欢,朝廷尽收青徐兖豫之地,如今又荡平江淮,重得传国玉玺,可以说在各方诸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中央已经重拾威权,汉室中兴竟成不可阻挡之势。
难道悠悠苍天之上,果有上帝察察人间,卷顾刘汉至此?
于禁又行了两个时辰,与押送冯方女等人往中军去的队伍相逢,于禁与领军之人相互示意后,皱眉道:“方才先行之人,为何未曾说竟有数百骑兵往中军而回?”
面对于禁之问,领兵的刘闿心中不喜,也不下马,只在马上欠身答道:“传国玉玺事关重大,徐将军唯恐有失,这才多点了军兵护送。”
于禁看着兵利甲坚的骑卒,道:“未知袁氏降人何在?”
刘闿只以为于禁有心争功,乃道:“于将军戴罪之身,似乎并无节制我等之权。”
于禁冷冷一笑,道:“本将奉旨为前军,将军兵锋之锐,足可透天下之阵,本将如何便能不加询问放了将军过去?”
说完,于禁对于翔道:“于翔,你领一队骑兵,快马往陛下中军去,把此间事情报于陛下知道。”
“于禁,你!”刘闿心中勃然大怒,但他亦知此刻绝不能与于禁相争。
只见随着于禁言语,有十余人立刻动身往西去,其余士卒更是立刻举盾执枪,布列成阵。刘闿也是乱世中厮杀至今,只一眼便知这等步军,又数倍于己,绝非自己这区区五百人可以挫动阵列的。
更何况如今众人皆在天子御下为臣,若是起了内讧,军法之上又岂能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