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关大战如火如荼,前线的战报一天一惊。
李裕看出,朱温的攻击重点是方城关,急令赵承规,带一万大军疾援。
鲁阳关有一万军兵镇守,一万后援足够。
正在李裕调度军力应对朱温的进攻时,远在南阳西侧的冯行袭正在纠结。
朱温大军汇集开封之时,一封书信秘密来到了金州府治西城。
昭信节度使府。
堂上高坐一青面人。
此人身材魁岸雄壮,脸上有青色胎记,眉头紧皱,不时的叹息。
他就是号称“冯青面”的昭信节度使冯行袭。
两年前,他亲近德王,放他进京,没想到德王一举把梁王朱温的六万大军扫平。
冯行袭暗忖自己有眼识珠,靠近德王是对的。
年初,德王转移难民,他也是大开方便之门。
虽然他与德王之间亲近,可没有投靠,毕竟天下大势还不明朗,靠谁都不把握。
谁知秋收刚一结束,梁王就送来书信,力劝他联手攻击德王。
只要他冯行袭出兵襄阳,让李裕首尾不能相顾,就大功一件,事成之后,许给他荆襄之地。
面对如此诱惑,冯行袭动心了。
他把心腹召集在一起,做最后的决策。
“诸君,梁王开出了荆襄之地的条件,你们怎么看?”
大将全师朗出班奏道:“主公,我与南阳互为唇齿,如朱温出尔反尔,打下南阳再攻昭信,我等如之奈何?”
全师朗倒不是向着南阳,而是朱温此人不把握,要是他不讲诚信,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冯勖却笑呵呵的说道:“全将军,我看这天下大势非梁王不可。”
他转头对上座的冯行袭说道:“父帅,今梁王发十万大军,攻下南阳轻而易举。若我拒绝梁王,恐怕他反手就灭了金商。”
全师朗看着侃侃而谈的大公子,心里暗哼。
当初你和德王不是聊得很愉快吗?怎么关键时候就反水了?
“嗯,我们就意思一下,走水路威逼襄阳。梁王不是说给我们荆襄吗?那我们就先去襄阳,到时候他也不好翻脸。”
冯行袭脸上的清胎记一抖一抖的,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小鬼,恐怖瘆人。
定下决策。冯行袭派儿子冯勖亲领万人水军,走汉水直取襄阳。
都说利令智昏,果然不假。
冯家父子被荆襄的富足眯住了眼睛,准备一条道走到黑。
却说冯勖,点齐一万水军,带着两百艘各式战船,沿着汉水顺流而下。
很快就来到了均州武当。
要说冯勖也不傻,他还知道先派出哨船去打探一下消息。
十艘哨船一日即到了下游的谷城。
远远地就见汉水之上扎有水寨。
寨中旌旗招展。
上书“荆南水军指挥副使牛”几个大字。
哨探连夜返回了武当。
冯勖一听谷城已有防备,心里就是一紧。
要知道荆南水军和荆襄水军都是水上精兵,自己这万人能不能行?
心里没底,他急忙给老爹发去急报。
却说冯行袭得报谷城有备,知道此仗不好打。
本想着让全师朗带兵支援,可转念一想,全师朗对攻打南阳有异议,如果让他去,恐怕有懈怠之心,还是我亲自去为好。
人就不能有私心,这不,本来好好的大将不用,非要自己去。
“全将军,家就交给你了。”
“主公放心,我定保金州无恙。”
全师朗坐镇金州,冯行袭带一万大军及粮草军资支援武当。
就在方城关杀得天翻地覆的时候,冯家父子携两万大军直扑谷城。
见汉水上游下来黑压压的战船,水寨守军吓了一跳。
水军副使牛千斤得报登上水寨。
一看旗帜,竟然是昭信节度使冯行袭。
他急报襄阳。
襄阳城内,赵匡凝这些日子也有些担心战况。
不过,李裕几次来报都宽慰他,战事尚在可控之中,谨防冯行袭偷袭。
他对冯行袭偷袭这种事是没放在心上的。
主要原因就是冯家一直表现的很亲近,他们有必要支持朱温来攻打自己吗?!
赵匡凝不知道,历史上,就是朱温攻打荆襄的时候,冯家父子偷袭了他,使他腹背受敌,不得不跑去了淮南。
这次,李裕就怕冯家再来这一手,到时候自己哭都找不到地方。
所以,他才让老丈人带两万大军驻防襄阳,前出谷城当河设寨,严防冯家偷袭。
这天,突然谷城来报,冯行袭偷袭。
把老赵吓了一跳。
还真来了?!
好你个冯行袭啊,你们面上和我家亲近,关键时刻就背后捅刀子,此人不能留。
“来人,点军支援谷城。”
同时,他急忙给南阳的李裕送去了急报。
却说李裕在南阳,调兵遣将,指挥大局。
突然接到老丈人的急报,心里一抖。
难道冯家真的反水了?
李裕对冯行袭的反水只是猜测,他留下老丈人也只是个后手。
冯行袭果然不负史书的记载,在背后偷袭自己。
“传令高栾平,让他来见我。”
“是。”
一个时辰之后,高滦平快马赶到。
“主公,何事吩咐?”
“你们的密集炮生产出几台了?训练的如何?”
“报主公,已经有了一个营的装备,每台备有五个药筒,训练正常。”
“哦!不错。我令你们把这营密集炮安装在船上,尽快去谷城支援楚王。”
“是。”
高滦平内心一阵激动,自己终于捞着仗打了。
却说高滦平在神机坊的配合下,把密集炮安装在了战船上,药筒可根据需要转动方向。
三天之后,十艘五百石战船从南阳出发,沿着淯水一路南下,直达襄阳。
从襄阳进入汉水,往谷城而去。
此时的谷城,双方几百艘战船在江面对峙。
冯家水军正往水寨里抛射礌石。
而水寨内也不示弱,双方石头满天飞。
把江水砸起一股股的水柱。
赵匡凝站在哨楼之上,看着水中的冯家水军,没有放在心上。
这种进攻太小儿科了,对我无碍。
第二天天色微亮,江边雾气昭昭,视线受阻。
双方的水军都没有发动进攻。
突然,岸上有人高呼,“敌袭敌袭”
休休休
遮天蔽日的箭雨勐然射进了水寨中。
毫无防备的荆南水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休休休
满天的流星带着烟火覆盖了水寨。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冯家水军偷袭水寨。”
有亲兵冲进赵匡凝的大帐,把正睡觉的主公摇醒。
“什么?偷袭?”
赵匡凝一惊,赶紧套上便服冲出了营帐。
周围上百亲兵举着盾牌,围在他的身边。
就见水寨中火光四起,很多营房起火。
军兵被惊的四散,有中箭者卧地哀嚎。
赵匡凝见状高呼:“不要惊慌,救火,反击。”
军兵见主帅尚在,也渐安定,在校尉的指挥下,有人救火有人步射反击。
赵匡凝被烟火一熏,眉毛胡子都挂上烟灰,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狼狈不堪。
“传令牛将军,组织反击。”
“是。”
牛千斤正带着军兵在水寨栅栏边与偷袭冯军大战。
原来,冯行袭见强攻无效,就想着偷袭。
当天后半夜,让儿子冯勖带着五千水军偷偷上了岸,多带引火之物,趁着早上大雾的机会,悄悄的摸近了水寨。
这才发动了偷袭。
一下子把水寨守军打的混乱不堪。
这边一乱,水面上的冯行袭就发动了进攻。
先是石炮开路,待战船接近水寨,就箭雨覆盖。
却说高滦平,带着十艘战船刚要靠近水寨,就见一阵大乱。
寨中火光冲天,一会功夫,喊杀声四起。
石炮乱飞,砸的寨墙砰砰作响。
轰隆隆
一段寨墙竟被砸塌,露出了水寨的真容。
冯行袭见状,心里一喜。
“冲,冲进去”
冯家军的战船迅速的划了过去。
赵匡凝远眺战况,见寨墙坍塌,心里一紧。
“战船随我出击。”
他根本就等不及牛千斤了,亲自跳上战船,带着几十艘战舰杀了出去。
这边牛千斤见敌军要打进来了,心里焦急。
可他也是脱身不得,冯勖这股人马也有五千之众,要是杀进水寨就完了。
高滦平见敌船杀了过来,也不管自己能否拦得住,高喝一声,“拦住敌船,准备战斗。”
十艘怪莫怪样的战船横在了缺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