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朝的人大抵信奉的是道观。
佛教已经很少有人谈及了。
“佛曰:杀害众生是病。”阮蕴安皱着包子脸,像是她努力回想梦中情景记忆出来的。
林太后仿佛脑中叮了一下,她是信奉佛教的,源于幼时生病时,恰逢化缘的和尚送了药方,挽救了生命。
然而林太后自然也明白,西朝皇室历来信奉道观,平常看佛经等事宜都是避人耳目,免得给儿子引来麻烦。
“多宝,这真是大师给你说的?”林太后心里已经有八分相信了,毕竟林多宝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佛经。
“当然”,阮蕴安把不是的两个字默默吞回去了。
“大师有跟你说如何化解吗?”
“自然是不杀害众生”,阮蕴安答得飞快。
林太后看着这天真无邪的面孔,心堵了堵。自家儿子的品性她自然了解,如今好不容易盼来的局面,正是要大干一场的时候,怎么可能放过。
“何为杀害终生呢?”林太后喃喃自语道。
林太后这些年经历多了,也不再是昔日懵懂的农家女,政治就没有不流血的道理,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记忆中。
“在于众生是否是无辜之人啊。”阮蕴安也不是善男信女,对于以德报怨的做法嗤之以鼻。她外祖杨直是被人冤枉的,只是这个真相在上辈子来的太晚了。
林太后本来只是自我的感慨,去没想到听到阮蕴安的回答。心中不禁担忧这孩子过得实在是太真了,这世间哪来的非黑即白呢,只是不好和她明说,只能在以后的行事中慢慢告诉她。
太极殿偏室的书房里,元历帝看着案头上放着的这幅画,这是当朝张大画家的遗作《东寻蓬莱岛》,画中意是登峰造极,羽化成仙的渴望。
“这是臣在杨家三子的书房中搜出来的,应当是王大指正的画”,冯鸿奉旨前去搜查杨府,《东寻蓬莱岛》醒目地挂在那,就差明目张胆地告诉众人它就是罪证了。
张大画家以山水画著名,但实际上流传于世的并不多,如今这画的价值可谓连城了。这画如真是何宽所送,杨家这回怕是真栽了。
冯鸿想到刚才去杨府搜查时,除了那第三子是个怂包外,其他的人,连那五岁的小儿也是胆色过人,即使看到他搜出证据送往宫里,也是不露丝毫惊慌。他也不禁为杨直叹息一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啊。
“王执笔,打开裱框”,自是要找那商保钱庄的钞票,证明此画就是何宽用来贿赂杨直的证据。
“是”,王执笔依言上前,轻手轻脚地打开木板所做的托底,生怕一不小心毁了这幅名画。衬托物确是用了时人喜爱的苏绢,王执笔伸手一摸这绢,原来是双层的,中间明显是有异物。
手指一顿,他抬头看向元历帝:“皇上,这苏绢里有夹层”,倒不好说具体是什么。
可这裱褙的人是在太过于狡猾了,若是硬要拆开看,这画可就是不能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