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斗兽场前。
总管慎重地再三叮嘱梅里昂:你不要向其它任何人透露,在浴场跟这位贵妇的“私会”——
“她在卡布尔的地位、狠绝程度,跟她惊人的容貌相聘美,连斗兽场的拥有者奴隶主巴尔奈都很忌惮她。”
“这是自由贸易城,她会给你选择,你可以拒绝,但不要阳奉阴违;免得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斗兽场奴隶角斗士的晚餐非常地简单。
一碗青菜汤和一公斤面包。
数十名壮汉们心思都不在晚餐上,他们端起碗“呼啦”、“呼啦”地喝着菜汤,缠着梅里昂和约克,让他们讲白天在卡布尔巨型豪华浴场的经历。
“快说,有没有艳遇?”
“有没有哪个女人看上你们,来跟你们一起泡澡的?”
“你们只是泡了个澡,还是顺便也做了点别的?”
梅里昂和约克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
“不可能吧,上个月,我们这批新手角斗士去泡澡的时候,有一大半的人都有艳遇。”
“是啊。卡布尔的年轻女人们最喜欢我们这些健壮的角斗士了,连那些陪我们去的守卫都羡慕我们,他们好多人都是要花钱的,我们都不花钱。”
梅里昂指了指自己肿起的右脸,“我现在没哪个女人看得上。”
约克老实地说,“就连男人都说我太瘦太嫩了,这身材瞧不上。”
壮汉们仔细地打量着他俩,纷纷笑出声,一哄而散。
吃过简单的晚餐,透彻的夜空已是满天繁星。
梅里昂坐在住所的窗前,一动不动地竖起耳朵在倾听。远处,萨德海面传来波浪扑打海岸的声音。
偶尔,有几声海鸥的鸣叫。
渐渐地,随着万物寂静,就连海鸥的声音也远去听不到了。
门锁“咣当”一声打开了,约克走进石彻的平房。
在斗兽场内,签着角斗合同的契约自由民约克,可以在住宿区自如地行走。
“你是在按那个新任女祭师的提示,听海面的声音吗?”约克好奇地问,“听到了什么?”
“我很努力地听了两个多小时,但是就像你所说的那样,除了风,海浪和海鸥的叫声,什么也没听。”梅里昂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
他关心地问约克,“你刚去看了你哥哥吗,德森的伤势怎么样了?”
“他恢复得非常好。放心,我哥壮得像头牛似的,只要当场死不了,多重的伤都能恢复。”
“你们兄弟是怎么来当上角斗士的?德森的伤,像是此前打斗中的旧伤发作了。”
“是的,那是他在上一场战役中受的伤。”约克回答,“今年秋天,我们村的庄稼又欠收了,我的父母想向人借债偿还今年土地的租金,但家里年年借债,我们已借不到钱。德森退役前是一名千夫长,我跟着他一起来了这,我们一年的合约可以还清借款。”
“你们的家乡艾丁,是在辛帕森大陆的哪儿?”
“杰尔逊王国的边境。”
梅西昂知道杰尔逊王国是大陆中南部,一个土地最贫瘠的国家,民风淳朴。
正因为它土地贫瘠,没法抢下来当“粮仓”,强大的撒克鲁王国对它打打停停,既不停止骚扰,也不攻占,只是害苦了边镜上的村民。
身边的约克已发出细微的鼾声。
梅里昂躺在草席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从贵妇法蒂玛那里得到的消息,让他觉得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但想着母后和妹妹在等着自己和生死不明的大哥回去,又让他心焦如焚,痛苦万分。
在转辗反侧中,听着远处传来的海浪声,疲惫的梅里昂也沉入了梦乡……
夜幕笼罩着一望无际的辛帕森大陆。
这是一个月圆之夜。
月亮在云层之上,辉映在东方,向地面洒下万缕银光。在它的另一个方向,北斗七星也出现在半空,最亮的那颗星,北斗星的斗柄正好指向月亮。
在遥远的德萨海面,狂暴的风卷起惊涛骇浪在海面上奔腾,发泄着它暴风骤雨般,令人惶恐的惊惧后。
它又势不可挡地,以每小时300多公里的速度,呼啸着跨过辛帕森大陆广袤的平原地带。
随即,狂风又突然掉头向下,在一大片森林中暴怒着盘旋,穿越。
梅西昂感觉自己跟随着这股暴风一起,深沉地在这片高大的原始丛林之间跨越,密林阻挡了它的脚步,它奋力的撕吼着,突围。
当暴风来到丛林中央,建在一小块平原上的雄伟监狱高空时,已经变成了一股温柔吹动的轻风。
在监狱顶部的单人牢房内。
一名14.5岁的美丽少女,正伫立在窗前,透过牢房那被焊死的窗口上的一条细缝,凝望着天边的圆月。
她无视牢房外,犯人们传来的阵阵笑骂哄闹。
在皎洁的月光下,安静得就像一座美丽的白玉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长期营养不良,加上监狱里罕见阳光,少女瘦弱的脸庞就跟月光一样苍白,消瘦的脸庞,让脸上那一双漂亮纯净的大眼晴,在被宛如被天使用刀刻出般的五官中,显得格外明亮。
月亮从那一条手指宽的细缝中消失。
少女无视牢房中的还算是柔软的床铺,沉默地躺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牢房内坚硬地石板砌成的地面上,用粗细不均的黑色线条画着一幅栩栩如生的图画:一个面目模糊,身材壮硕,拇指戴着戒指的中年男子,牵着一名雍容女性的手;这个女人有一头如海水般漂亮的头发,柔和地披散在肩膀上。
这个气质很高贵的女人有一双漂亮又宁静的眼晴,正垂着头,看着胸前。
男人和女人都是真人一样的大小,男子眼晴幸福地看着石凳上的女人,身后是一所宏伟建筑的一个角落。
少女走到他俩之间。
然后,蹲下身体,蜷缩着躺到女人胸前的臂弯里。
因为她的身材已快到成年,所以,只能尽量地一点点地蜷缩成一团,像一名婴儿似地躺进了女人的臂弯。
少女像孩子似地,眷恋地伸手摸摸女人的脸庞,又眼神温和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然后,脸上露出了安宁又满足的笑容,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在这个少女的梦里,梅里昂觉得微风闻起来,是来自遥远德萨海面那熟悉的味道。
是若有若无的淡淡思念。
是潜意识深处,那挥之不去地浓烈召唤。
梅里昂想随着风凑近一点,去看清这个陌生的美丽少女:这么纯洁无暇、有着惊世美貌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被关在冰冷的监狱里?
她看起来,是这么地宁静,又强烈地思念自己的父母。
“嘭嘭嘭”,一阵粗野、剧烈的敲门声把他惊醒。
梅里昂确定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奇特地梦。
斗兽场的几名守卫正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大喊,“新手角斗士们,动作快点,起来训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