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公子,幸不辱命,吴苪那边已经安排妥当,按照约定可以随时入境。”
“好,范家的恩情我会记着的。”
易小川道谢,他并没有追问范阳是怎么办到的,也没有给予赏赐,因为他知道范阳不缺这些。
按照与吴苪约定,易小川入境之后并没有前往县城,稍作休整补充好干粮和水后,远远地擦着边,迅速抵达鄱阳湖边上。
而这一天内,吴苪甚至连每日的例行巡查也免了,任由易小川行动。
托范家的关系,范阳在这里安排了一艘宝船,易小川等人登上去后立马扬帆起航,离开鄱邑县境内,一刻也没逗留。
秦军在黑瞎子岭南面扑了个空,只要不太愚笨的话,肯定会反应过来易小川用的是障眼法,真正去的是背面的鄱邑县。
如此一来,秦军重新调整方向朝这边袭来,而他们的后方必定空虚,这时只要易小川乘水路突然出现,肯定能有所收获。
当然这个计策能否实现完全靠范阳是否能说动吴苪,在原本的计划中,易小川虽然也想路过鄱邑,但真的只是单纯得路过而已,属于走一步看一步。
毕竟黑瞎子岭已经完全待不下去了,他们没多少存粮,秦军就算耗也能耗死他们,更别说连吃两次亏之后,秦军会更加小心翼翼,想再打秦军的注意就比较难了。
至于为什么偏偏要由鄱邑县入境,是因为吴苪这个人。
鄱邑吴家乃是是吴王夫差的后代,后人逃至鄱邑避难。
到了吴苪这代,他父亲率领族人抵抗百越,安抚百姓,在当地有很高的威望,李斯索性让吴苪世代镇守鄱邑,无徭役,无赋税,自给自足,可谓是这里的土皇帝。
然而从三年前开始,始皇帝开始加强中央集权,以前的特权通通取消,不仅如此,还派来了众多官吏,说是来减轻吴苪的工作负担,但实则是架空以及监控吴苪。
除了鄱邑县境内没有秦军驻守外,吴苪现在已经和普通的大秦朝臣没什么两样。
而易小川这次则是故意让周旷入境,让他和秦军之间增加间隙。
要知道易小川今后主要的活动范围正好在鄱邑县附近,如果吴苪和秦军闹翻了,那敌人的敌人不就成了朋友。
看着涓涓流水,易小川的思绪又飘回到了河口镇,那个时候虽然不说无忧无虑,但有个幼娘在身边也是非常快乐的。
易小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幼娘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易小川站在船首伤感,阎承则是四处打量起这艘宝船。
“不愧是范家,居然连宝船都能拿出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宝船,曾经楚国贵族就是乘坐这艘船在鄱阳游山玩水的。”一旁的船夫听到阎承的话后骄傲说道。
“只不过自从楚国没了之后,这艘宝船就再也没使用过了。”
“可为什么船上如此干净?不像是很久没使用的呀?”阎承好奇问道。
“这还得从去年秋天说起。”船夫回忆道,“有个富家老爷专门找到了这艘船执意要乘船北上,本来我们不想打扫的,但是那个老爷出手十分阔绰,我们就照做了。”
“后来我们也不忍心这宝船就这么闲置着,不做工的时候也会打扫打扰,这不就又遇到你们了。”
“那我们还是托了那个富家老爷的福了。”阎承轻笑。
“那可不。”船夫历历在目,“那个富家老爷可了不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光随行的武士就有二十几人。”
“武士?”
“对的,各个拿着刀剑,这排场,县城里的老爷估计都没这么大。”
“对了,后面还出来个小娘,蛮看好的,起初我还以为是老爷的女儿,后来一打听是从河里捞上来的。”
“还有这种事?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把老爷放下了船,再也没见过了。”
…………
偷得浮生半日闲,眨眼间的功夫易小川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成功绕道了鄱邑南面,秦军的大后方。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此等美景难得一见,但是易小川无心欣赏。
下船后,易小川立马把人聚集起来。
“蒲胜,你去摸一下秦军的营寨具体在哪儿,有多少留守士卒。”
“诺!”
说完,蒲胜带着三人消失在了芦苇荡里。
“兄弟们,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又回来了,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不为别的,为的就是小刀划屁股,给他们开开眼。”
“现在秦军大部队去往了鄱邑县,后方空虚,之前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你们说今天要不要还回来?”
“要!要!要!”
“抢钱!抢粮!抢他娘的!”
有了年前的几次胜利,吕泰曾军他们早就对易小川言听计从,并且丝毫不畏惧秦军的战斗力。
武装到牙齿的秦军还不是被他们用竹箭木棒打败了?现在他们也有刀剑弓弩,打一些老弱病残的留守部队还不是易如反掌?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原地休息片刻,曾军,你带人去警戒,阎承,你负责开火做饭。”
话虽如此,可众人哪儿还有休息的心情,都纷纷按耐不住激动的内心,只盼望蒲胜能够早点回来。
入夜后,蒲胜回来了,告诉了众人一个好消息。
由于周旷报仇心切,几乎把所有能动用的人马都调集了过去,前面的营帐内只剩下区区三百人左右。
而且更重要的是,周旷为了快速追上易小川,每人只带了三天的干粮,轻装上阵,大量的物资囤积在后方。
易小川听到后不禁笑了,这一战要是拿下的话,至少短期内秦军不会再给自己找麻烦了,重新征粮再运过来以现在的技术起码也要一两个月的。
易小川抬头,微微溪风吹拂在他脸上,夜空中,乌云密布,看不到一点星光,正应了那句名言: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而此时的营帐内的秦军士卒们,并不知晓他们已被盯上,就连最基本的暗哨警戒都没有布置。
也难怪,听闻山匪都在鄱邑县,而周旷的大军把鄱邑围地水泄不通,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但战争,往往最容不得麻痹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