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与胡一淼送完姜雪桥,让青樱去选过年穿戴之物,自己上了二楼密室,打开画卷。
这是那天姜雪桥跟她相遇时的情景图,画的真妙。她的纱衣都轻薄透明,周围景物均在其中,包括那支茶花金簪。
“希望此人能高中,也不枉费我们结交他。”云心将画卷放置在书桌旁书画箱里,轻轻的盖上。
回到陈府的云心坐在圆桌旁喝茶,被刚出去又回来的青樱吓一跳。
“表小姐!表小姐!”
“何事如此惊慌?!”云心摸了摸眉头,这丫头太莽撞。
“那混世魔王来了!”青樱夸张的叙述着刚听到的消息。“据朱管家媳妇的表哥的闺女石榴说,刚才她正好在大厅沏茶,今儿个来的是贵客,沏的都是老爷不舍得喝的大红袍!”
“你又啰嗦,说重点。”云心被她说的头晕,轻盖了下杯子。
“那薛少爷不是自己来的,还来了一个女的!我们老爷称她公主!”
“哦?哪个公主知道吗?是不是很漂亮?是那薛明睿相好么?”云心兴致勃勃的自己拿壶续了杯水,追问她。
“漂亮是漂亮,但是她竟然是薛少爷家的继母!”青樱说书似的伸出食指在自己面前一比划,云心觉得这事儿真挺有意思。
“然后呢?然后呢?”
“自上次小少爷生辰后,那薛少爷被父亲罚闭门思过一个月,这次死皮赖脸非要来陈家住。你想啊,那薛老爷怎么肯?坚决不同意。结果是他这个继母帮忙劝他父亲同意的,陪他来看看。”
“好一个仁慈的继母呢。”云心感慨薛明睿身世。有公主作继母,不知道这人怎么过来的。
“表小姐你没见,石榴说,薛少爷那张脸从进门就没笑过。”
“云心妹妹回来了吗?”外面传来陈瑾萱的声音。
“瑾萱姐姐我刚回来。”云心起身去迎。
“你可不知道来了个什么人物!福康公主!”陈瑾萱进来就埋怨起来:“她来我们还需给她跪拜,还称什么自家亲戚。她算我们什么亲戚,我看跟那王月荣一样的爱攀亲戚。”
云心觉得陈瑾萱越来越可爱了:“瑾萱姐姐,她可是公主,慎言啊。”
陈瑾萱撅着嘴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如此的薛表哥,他站在那公主旁边一句话不说。”
她略有停顿,结果云心递来的茶杯,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听母亲说过,薛表哥年幼丧母,父亲一直不说姑父的事儿,原来是尚了公主。刚才还听那公主说,姑父现在入朝为官当了将军。”
“这不是好事吗?”云心没抬头只是回话。
“尚了公主也不尽然是好事吧……”陈瑾萱陷入深思,两人各自喝茶。
陈瑾萱走后,云心觉得有些憋闷,出门去院中。不知不觉走到银杏树前。
金黄色叶子们早已耐不住性子投入大地的怀抱,银杏树枝一个个立着,仰望天空。树底下站着一人,依然是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庞,侧脸却带着些伤感。
站在一旁的庆年意识到有人靠近,正要防备。只听那人轻柔的声音响起:“薛大哥好啊。”
薛明睿回过神来,看到已经许久不见的丫头,心里的冷峻忽然像被光亮照进来,暖暖的。
“小家子气儿,好久不见。”他戏谑的又添了一句:“你怎么个头还这么小,又这么瘦。今天你真像根胡萝卜。”
云心被他逗笑了,她今天穿的是橙色襦裙,又被青樱配了草绿色披风,还真是形象。
“你倒是真有兴致给我起外号。”云心这次意外的没生气,自己也不知为何。她本想八卦下福康公主的事儿,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过来,房丫头。”薛明睿笑着招招手。
“你干嘛?!”云心心里警铃大作,她可不信这人能有好事。
薛明睿走过去:“你……”
“我什么?”云心觉得这人今天很怪异。
“你……该……还……我……钱……了……。”薛明睿慢悠悠吐出几个字。
“你难道是专门过来收账的吗?”云心只想吐槽他这个财迷,无赖。
“可以这么说。”薛明睿仰起头,眼睛闪着光。
“这么兴师动众?连你家那福康公主都让你带来了。”云心无意中提了句公主。
只见薛明睿本来舒展的眉毛皱了一下,而后恢复平常:“她自己跟来,我也无奈。”说完转过身去。
云心见他不再说话,看了一眼有些不悦的背影说了句:“这世间其实只有可控和不可控这两件事,可以自己控制的就设法掌控,不可以控制的就放手好了。”
“人活一世,开心一天也是一天,伤心一天也是一天。”云心忽然想起自己现代的好友,妈妈再嫁他被改了姓,他性子也变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如此?
薛明睿转过身,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云心,心里被光亮满满的充实。“不管可控不可控,爷有的是招解决。”他伸出手想摸一下她的头发。
云心赶忙一弯腰后退一步,躲了过去。“你想干什么?!又要捉弄我?”
薛明睿轻笑一声:“这次这么机灵,不就是给你这胡萝卜浇点这无根之水?”他伸出手打开手掌,只见手心有一小团雪,有水从指缝流下。
“你这人!”云心觉得自己就不该跟他说话,气的赶紧又退了几步:“薛大哥刚到,好好逛逛园子吧,我还有事,失陪了。”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背影,薛明睿灿烂一笑,说了四个字:“来日方长。”
随手将手中雪团丢到一旁花丛,庆丰从那边跳了出来:“少爷!别乱扔东西啊!”
“怎么走了?我还想跟那萧过过几招呢。”庆丰挠挠头走过来。
“走吧。”薛明睿见那身影已消失,转身朝另一处走去。
“哎,看到那房小姐没?小丫头片子一个。就她,我这大冷天跑了好几趟。”庆丰小声跟庆年嘟囔着。
庆年唇语道了句:“你要倒霉了。”
“庆丰,你即刻回岳阳。给我取来我的绿色斗篷。”走在前面的薛明睿不回头的吩咐着。
“少爷!我错了!!我们刚来啊您再让我回去?您不是不喜欢那颜色吗?”
“我忽然觉得那颜色挺好看。去吧。”
“我能吃了饭走吗?”
“除非你想以后都吃不了饭。”
庆年看着正讨价还价的庆丰,心里默念:“自作孽不可活啊。我们都不敢劝的少爷,被人家几句话哄的开心了。你喊人家丫头?是你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