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云扬见云心来了,伸手指指桌子上另一杯茶:“过来坐,陪哥哥聊聊。”
“正好我也有事与你商议。”云心快步走到桌边拿起茶:“哥哥可知南洋货品鄂州已经缺货许久?”
“哦?你怎么问起这个?”
“我今儿忽然有空跟胡叔查看了下南洋货品库存。胡叔说补不到货。有这事儿?”
房云扬眯起眼睛,看着茶杯徐徐说来:“我上回去广州一探究竟,确实存在猫腻。广州商会现在不在我掌控之内,只能作罢。等我们回了济南再做打算。”他并不想多说什么。
云心扭过头问:“为何不从别处进货?比如外商?”
“哦?你这想法不错。回去我们再议。我先问你另一个事,说说吧,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房云扬转移话题,他可不相信今天这是巧合。
“额,我看着瑾萱姐姐是单身,你也是单身……”云心老实交代。接着又强调:“我知道哥肯定不喜欢温室花朵。可是喜欢一个人憋着实在是看着难受,我知道她心悦你,所以我就顺水推舟,推了她一把。”
“你倒是敢推!”房云扬加重语气:“你才几岁?!竟然做这种牵媒拉线活儿了?!你说!你是不是都敢与他人私定终身了?!”
云心一蹙眉,瞪着眼回问了句:“你说什么?!私定终身?!这哪跟哪啊?!”
“你说呢?”房云扬观察着云心,看她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接着说:“你不都送人荷包了?”
心里暗想岳阳那小子竟骗了他不成?
“荷包!?是那个薛明睿身上的!?”云心一下从云里雾里看破了找到方向。
“正是,我本在岳阳休整等父亲,他找上门来说知道你生辰将要到,也要跟着一起来。我哪肯让他知你生辰,便否认了。他却赖着不走,说你与他甚熟,都送过荷包。”
说完看了眼云心:“你绣工欠妥。”
云心被他一说尴尬了。
“虽然母亲很早去世,一直跟着父亲和我,但你识文断字,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房云扬盯着云心语气严肃。
云心赶忙将与薛明睿的恩怨告知,而后一脸无辜的看着房云扬:“因为那无赖整日找我要债,我只能随便缝了个装东西的小包抵债了。哪来的私定终身?哥哥冤枉我了。”
房云扬安慰的看着云心道:“如此便好。如今你还年幼,再者,他哪配得上你?”说完心里猜想那无赖对云心的心思。当下决定尽早离开,带云心回去。
“记得把那玉蝉丢了吧。”他随意的说了句,然后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嗯?这是薛明睿送的?”云心因为玉蝉可爱把它栓在腰带上了。
“嗯。在岳阳偶遇他时,他送的。没什么重要,扔了吧。”
“哥真奢侈,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不管谁送的。”云心猜果玉蝉来历,没想到是薛明睿送的。他不是送过礼物了?
正琢磨着,房云扬忽然来了句:“回去找个女先生教你些规矩。”打定了主意,房云扬随即起身朝外走去。
“哥!你等等!我为什么要学规矩?我又不嫁皇宗贵族!我说的那件事才是重要的事,还没解决呢!”云心发现她被房云扬成功转移的话题。
“回头再说,去看父亲了。”房云扬人已经走到门外。
“今儿这两件事到底是事哪件重要啊……”云心无奈,看来广州之事房云扬并不想她知道,她只能跟着去看父亲。
二楼后面有个卧室,房继尧刚刚醒来。冬日他本就醒的晚些,可能是前几天坐车劳累,今日更显得体弱。
“父亲,起了吗?
“云扬啊,进来吧。”
云扬先进入,跟着云心这个小尾巴才出现。
“云心来了。到火盆旁,这么冷的天,你小心别再染伤寒。”他关切的招呼着她。
“父亲您好些没?”云心自从知道房继尧得的病是历节病,心中就很焦急。在现代这是顽固性风湿,严重者可使人全身关节肿而无法行动,医学这么发达也没有良方根治。
这种寒冷天气,膝盖必然肿胀骨头疼痛无法弯曲,可他依然风雪无阻来接她。
“白日会好很多。”房继尧慈爱的对云心说:“南方的雪少见,所以气候突变冷。我们北方人习惯这种冷的。”
“您腿脚不方便,不用亲自来接我。”云心眼睛湿润。
房继尧赶忙说:“这不是为了顺道看看鄂州商会情形。”而后很是欣慰的望着她。
“鄂州商会,你帮了不少忙啊,难为你小小年纪就操劳这些。”
“虎父无犬子,再加上厉害的哥哥,我哪能堕落?自然是多学多用脑。”云心俏皮的冲哥哥眨了眨眼睛。
“明日我们就启程吧。”房云扬忽然说道。
“明日?这么快?”房继尧感到有些突然,扭头看着他。
“不是说再过几日?”云心探过去头问。
房云扬心里默默想着:再晚几日那无赖还不得追来?!必须远离此地。嘴里嘟囔:“长宁房家我们还需回去一趟,不要耽搁时日。”
说罢搀扶父亲去吃饭。
云心晓得,这地方终归是寄居之地,后面未知的路还很长,她必须整理行囊,去探索新路。
初九,晴好。房云扬一早就赶着马车来接云心。
陈氏有些埋怨走的太快,舍不得的拉着云心抹眼泪。
陈瑾萱低着头跟在母亲身旁,内心五味俱全,还好,他们今天就走。也许他走了自己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路面的积雪已经全部化了,阳光下的路像一条条银鱼游走。云心带着青樱拜别了陈氏一家人,登上了房家马车。
房家到底是怎样情形?云心不得而知。
莫问余生前程路,且待坐看云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