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骈指掐诀,半空云雾缭绕,刹那间化作千百细密如针的尖锐雨滴,但只是悬而不发。
“天呐,是仙法!”
“神仙饶命,我们错了……”
正嗷嗷叫的一众山贼见状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哗啦啦兵器扔了一地,齐齐跪下磕头求饶。
之前发出音攻的那个大汉缀在最后面,刚跟上队伍就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扭头就要跑。
陈瑜遥遥一指,一成雨针流星赶月般在半空划过一道虹光,擦着大汉的身子在他周围打出一圈微不可察的细孔。
“再跑,我就把你打成筛子。”
面对如此手段,大汉哭丧着脸转过头颤声道:“这位道友,都是误会,我们只是想讨口饭吃……”
陈瑜越发无语:“你过来说话。”
大汉看着陈瑜身后那一片泛着蓝光的莹莹水幕,狠狠咽了口唾沫,不情不愿地挪了过来:“道友,在下真的没有恶意……”
陈瑜不置可否:“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小心打量,见陈瑜脸上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小心道:“在下常兴。”
“你是什么人,看起来也有点修为,怎么沦落到如今这副模样?”陈瑜又问。
“道友有所不知……”常兴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在下本是平凉山璇玑观的弟子,半个月前一伙神秘人突然出现杀了我们的观主,之后在观中逢人便杀,最后还一把火烧了我们的道观。”
“半个月前?”陈瑜若有所思:“月流浆前后吗?”
“啊,好像就是月流浆的第二天!”常兴连连点头:“那天观主命我和师兄去集市采买,回来时恰好遇到这群人。我看到观中着火,猜到发生了祸事,便提醒师兄先离开。”
“那你师兄呢?”
常兴面露悲戚:“死了,我们离开没一会,师兄就发现有人跟踪我们。我们连夜出逃,但半道被一个黑衣人截住,师兄让我先跑,他自己舍命拖住了敌人,我本来不想跑,可我太害怕了……”
说到这,常兴脸上的表情羞愧无比。
陈瑜有些不齿,却也能理解,明知不敌还敢拼死一搏的勇士终究是少数。
不过听到这,他也大致明白了缘由,这人八成是害怕追杀,所以才隐姓埋名躲在了这里。
陈瑜扫了眼地上跪倒的众人道:“他们在这里做多久了,杀过人吗?”
常兴摇了摇头道:“他们本是三里外螺头村的人,平日最多只劫点钱财和吃的,倒是没有害过人。”
那些村民也回过神,跟着连道没杀过人。
陈瑜喝道:“都别吵,我问你们,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出来打劫?”
话音刚落便响起一阵叫屈声,一个上了年纪的解释道:“神仙你不知道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原本的螺头村虽地处偏僻,但世代男耕女织日子过的倒也安稳。
可一年前村里不知惹到了哪路鬼神,接连开始死人。
起初是小孩子和老人,然后是年轻的女人,再后来连青壮男人也开始惨死。短短一个月,螺头村八十多口就少了小半。
村民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这些只能像孤魂野鬼一般四处游荡。没法耕种又没有一技之长,为求活命这才走上了这条路。
陈瑜听完之后却来了兴趣,这种诡异的杀人手段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不过从描述来看,凶手的实力并不强,这点从它杀人的顺序就可以看出来。
陈瑜散开了法术,“你们村子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
“这……”一听要回去,不少人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有神仙在,还怕什么?神仙,我带你去。”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地上站了起来,自告奋勇道。
“好,有胆色。”
赞了一句,陈瑜用法力帮车夫和萍儿温养了一下耳脉,又查看了一下马匹,同样只是昏迷。
待到两人一马恢复,陈瑜道:“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先找个地方落脚,明日再出发。”
车夫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到方才气势汹汹的山贼变得这么老实,也知道眼前这位少年不是常人,于是点头应是。
萍儿倒是没有多害怕,显然之前的经历让这个小姑娘成长了许多。
安排好之后,陈瑜朝那少年道:“前面带路吧,你也跟上。”后面那句话却是对常兴说的。
形势不如人,常兴耷拉着脑袋老实跟了上来。
其余村民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都拾起地上的家伙,跟了上来。
陈瑜不以为意,转头和那少年聊了起来。
少年叫石头,今年才十二岁,因为很小就下地干活所以看上去有点老成。
“神仙,我想起来一件事。”
陈瑜笑道:“别一口一个神仙了,叫陈哥就行。”
石头小脸顿时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叫了声‘陈哥’。
“说吧,什么事?”
石头道:“一年前村里来过一个行商,那个人笑的很和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就觉得害怕,后来没多久村里就开始出事了。”
“详细说说。”
石头挠着脑袋,想了一会道:“那人说是卖盐的,车上还有几个瓶子,很漂亮,我过去想摸摸,然后他看了我一眼,我突然很害怕就跑了。”
陈瑜心中一动,探出一丝法力问道:“能感觉到吗?”
石头瞪大眼睛:“陈哥,这是什么?为什么我看不见?”
“一点小把戏,没什么。”
陈瑜心中有了底,这少年八成也是个有灵根的,就是不知道几寸了,继续问道:“那人在村子里待了多久?”
“没多久,大家买完东西他就离开了……”突然石头站了起来,一指前面:“过了这片林子,前面到我们村了!”
陈瑜暗自点头,依山傍水,倒是个好地方。
又聊了几句,马车在一个房屋错落的小村子外停了下来。
距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陈瑜让萍儿和车夫在车上等着,自己带着石头和常兴进了村子。
“道友,我就不用去了吧?”常兴摸不准到底怎么回事,不想冒险。
陈瑜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确定?”
常兴被看的心里发毛,咽了口唾沫干笑道:“我说笑的,道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