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非听到对方慵懒的语气,有些诧异地转头。
他发现,小雨旁边的江沐晴,骤然像是换了个人。
外形没变,但内在气质,却360度大反转。
从文文静静的乖乖女,变成古灵精怪的小恶魔。
这个比喻未必准确,但意思相差不大。
“你这么直勾勾盯着我做什么,人家好害怕,我可不想,你去德国看骨科。”
江知非:
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知非记得,在自己两世为数不多和亲爹的沟通中,江平川总在骄傲炫耀。
形容他妹妹江沐晴,是个蕙质兰心,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
就这?
哪家的大家闺秀会知道德国骨科!
江知非表情古怪说:“你平常都在看些什么东西?”
“我想想,有,曰在校园,还有”
“行了,不用再说了。”
江知非闻言,算是寄居蟹搬家,蚌不住了。
果然,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
江知非喝了口水压压惊,听江沐晴又说:
“我的好,能不能把那些名片,给伦家看看?”
江知非放下水杯,强忍呕吐之意,故作冷淡说:
“先把舌头给我捋直了,装什么台妹。”
江沐晴转头,握住路朝雨的手,委屈撒娇说:
“小雨姐,我和他可是亲兄妹。
从我就羡慕别的女孩,能有哥哥保护,只有我孤单一人,我也曾想去盛京找哥哥”
江沐晴黑曜石般的双眸,顷刻间附上真假难辨的泪水。
而她语气凄凉,如果再配上背景音乐,都能被艺术人生,直接拿来当素材。
若非江知非知道对方真面目,还真有可能被唬到。
他不禁啧啧称奇。
最近碰到的优秀演员,属实有点多。
可路朝雨听完江沐晴的话,忽然看向江知非:
“老江,沐晴她真的好可怜。”
江知非:
不会吧,小雨你这就被感动了?
见小雨情绪低落,江知非既好气又好笑,不禁瞪了江沐晴一眼。
他的傻姑娘,总是莫名让他心疼。
掏出兜里的名片,江知非一股脑都递给江沐晴。
“别卖惨了,你给我打电话,问我要锅包肉的时候,可不是这语气。”
袁容不知道的是,其实自己女儿,在很久以前,就和江知非联系上。
虽然不曾见过面,但两人也绝不算陌生。
江沐晴兴高采烈地接过名片,掏出手机挨个拍照。
“晴晴,你拍这些做什么?”路朝雨好奇问。
“小雨姐,你可能不太懂,索霓音乐,,泰和音乐
这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在华语音乐圈大名鼎鼎。”
江沐晴感慨说:“这些名片,等于把在沪的唱片巨头,全都给一网打尽。
但凡他们之中,有一家能慧眼识英,那我做梦都能笑醒。”
路朝雨闻言,有些明白过来。
“你是想当歌手?”
“不全面,”江沐晴眼睛里泛着星星,认真回答说:
“我想成为,珠炫,曹司橙那样的唱跳全能女。”
“呵。”
江知非忍不住评价:“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你身为我亲哥,就不能给些爱的鼓励吗?”
“不能,趁早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你你你!”
江沐晴眼睛瞪的溜圆,就像两颗玻璃球。
她扁了扁嘴,想在路朝雨这儿求同情。
然而,路朝雨流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
显然,她也并不看好,江沐晴的梦。
恰好这时,包厢门被推开。
江平川和袁容走回座位,点的菜也随之上桌。
“爸妈,你们怎么去这么长时间?”
一瞬间,江沐晴切回文静内秀模式。
“哦,主要是你爸,在洗手间耽误些时间。”袁容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
江平川:???
他想解释什么,可触碰到老婆的眼神,只好改口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忽然间,有声音在包间响起:
“人到中年,尿频尿急尿不尽,怎么办?快用思答舒!”
江平川:
“不好意思,手机外放忘关了。”江知非若无其事说道。
我看你小子就是故意的!
两人坐回座位,袁容对几人说:
“都动筷吧,让我尝尝,小非特意交代的樱桃鹅肝,好不好吃”
她待江知非和小雨各夹一筷后,才动筷品尝。
不经意的举动,却令江知非暗暗感叹。
坦率说,袁容并非少女文学里那种,恶毒刻薄的后妈。
相反,如果从客观角度看,袁容反而很贤淑。
在江知非很小时候,江平川就频繁出差,常年往返于盛京和南方。
而江平川难得在家时,就是和江知非母亲不停吵架。
再后来,便是无尽的冷战。
直到江知非十岁那年,两人婚姻走到尽头。
也就是那时,江知非才得知,自己父亲在南方早有新欢。
而他原来,早有个小他五岁,同父异母的妹妹。
从那时起,江知非在心底,就恨上名为袁容的女人。
可时过境迁,再回过头看,江知非才发现。
造成他童年不幸,江平川才要负主要责任。
当年,袁容在镇旦大学外语系读书,更被称作校花,标准的才貌双绝。
而江平川那时虽小有成就,但比起如今,可谓不值一提。
而袁容当年的追求者们,包括但不限于:名门公子、商界富豪、政坛新星等等。
与这些人相比,江平川真的毫无优势。
可偏偏,江平川不知用什么骚操作,竟抱得美人归。
这一点,江知非对亲爹是大写的服。
顺带一提,江知非的亲妈,当年是奉天大学外语系的系花,日语说的贼6。
由此可见,男人至死是少年。
江平川祸害黄花大闺女的眼光,始终没变过。
虽然在很多人包括江凤英眼中,袁容属于小三上位,并把这种观念,传递给年幼的江知非。
可哪里的小三能如此本分,没名没分的,独自带孩子五年之久?
江知非心中其实早有答案。
他听袁容夸赞樱桃鹅肝时,举起高脚酒杯,敬了袁容一杯:
“袁姨,谢谢你这些年,辛苦照顾我父亲。”
袁容闻言,一瞬间眼眶微红,受宠若惊地,将杯中雪莉酒一饮而尽。
“小非,阿姨听到这番话,真的,真的很开心。”
这些年,袁容始终坚定认为,是她对不起江知非。
为此,她甚至抑郁过一段时间。
而眼下,袁容终于感觉压在心上的石头,被轻轻挪开了些。
几人默默吃起菜来。
餐桌上气氛虽不算热烈,但还算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正当几人吃的差不多时,却听包厢门被轻轻敲响,继而被推开:
“学姐,之前我就说,看见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