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头一惊,陆长风则喜出望外。
铜镯,很可能是凶犯留下的犯罪证据。
“这好像是,是牡丹姑娘的。”班主迟疑片刻后,吭哧瘪肚地说道。
陆长风一眼便看出班主,似乎有话不敢说,瞪着眼睛吼道:“人命关天,若是有人知情不报窝藏包庇嫌犯,一旦坐实,便是大刑伺候!”
这番话不过是吓唬戏班班主,真按照律法,窝藏包庇是要降三级量刑的。
戏班班主哪懂这些,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陆捕头,非是草民知情不报,只是那牡丹姑娘与我家台柱子同在平度县卖艺,牡丹又是殊音轩的人,素来与我等水火不容,草民贸然道出是怕挑起争端。”
陆宇一愣,这事放到现代,那不就是两个大明星相互争流量、争粉丝么。
“你是说这铜镯乃是殊音轩牡丹姑娘的?”陆长风虎着脸,饶是戏班子见惯了南来北往的人,也被这凶神恶煞地模样吓得够呛。
班主急忙点头,“是,草民绝无半句虚言,这铜镯本是一双,另外一支定然在牡丹的手上,陆捕头将她唤来一问便知。”
听到这,陆长风虚着眼睛,沉声道:“若真是牡丹的铜镯,此案便极有可能是杀人行凶后,故意栽赃嫁祸给你们梨花苑。”
“你们两家戏班可曾发生口角?”陆玉凤追问道。
班主老实点点头,“我们两家戏院本就相隔不远,事关整个戏院子的生计,自然时常发生。”
“果然如此。”陆玉凤眼睛一亮,开口道:“爹,恐怕这案子不止是单纯的行凶杀人,很有可能是因为两家戏院争夺听众,牡丹才出手嫁祸海棠姑娘的,我这就走一趟,把人带过来对质。”
“嗯,快去快回,带两个兄弟跟你一道。”陆长风点点头,面容轻松了几分。
在他看来,只要将牡丹叫来,此案便能水落石出。
陆宇却不这么想,总觉得有些古怪。
若是牡丹想要栽赃嫁祸,此女必然心思缜密,出手毒辣,又为何会在凶案现场遗失一只手镯?
还有,残留在屋子里水渍,还有水渍正中心两个小坑,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线索证据全部集齐,就看如何抽丝剥茧组合在一起。’
……
不多时,陆玉凤便将熟睡中的殊音轩台柱子牡丹带到现场。
牡丹得知海棠的厢房里死了个员外家的二郎,先是愣了半晌,随即问道。
“周二郎死在海棠厢房当中,与牡丹何干?况且,我是第一次来海棠的房间,牡丹冤枉啊。”
陆长风斜倪了她一眼,从怀中拿出那只被白布包裹的铜镯,“第一次来?那这铜镯你又作何解释。”
“牡丹还以为这铜镯是丢了,不曾想,原来在这,多谢陆捕头帮海棠寻回。”海棠扭着腰肢,伸手就要接过铜镯,却被陆长风躲开。
她神色镇定,不似说谎,弄的陆长风心里也有些没底气。
陆长风定了定神,冷声道:“就在今日,门外有人见过与你身形相似之人来过梨花苑,你还想狡辩?”
“不过是一只镯子罢了,若是陆捕头要因为一只镯子定海棠的罪,那便将海棠锁了去县衙吧。”海棠故作无奈,干脆把手伸出来,让陆长风锁人。
陆长风脸一沉,捉着胳膊上二指粗细的铁链就要动手拿人,却被陆宇拦下。
陆宇摇摇头劝说道:“岳父,眼下案情有待商榷,不妨稍等片刻。”
陆长风眉头拧成了疙瘩,本来依他的做法,定是将海棠捉回去打上几板子再说。
那时有什么谋划,还不是一股脑地全交代了?
不过,一想到自家女婿之前屡破疑案,这才按耐住心头的火气,收起锁链。
牡丹见陆长风没动手,便收回手,自顾自地走向梳妆台,“海棠出来的匆忙,不曾梳洗打理,借海棠妹妹的妆台一用。”
她走到海棠面前时,忽然止住步子,眯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
“对了,这妆台还是上次戏院大比夺得魁首的头彩吧,那时海棠妹妹可是威风的很呢,不曾想你也有沦为凶犯的一天。”
“若是此事传出去,海棠妹妹恐怕要遭人唾弃,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呐。”
海棠抿着嘴唇,一言不发,那可怜模样惹得陆长风直皱眉头,站在她身侧的班主,更是被牡丹这落井下石的模样气得浑身直抖。
陆宇眼见牡丹走到梳妆台时留下的脚印,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芒。
‘这背影几乎一模一样!’
身怀步法追踪术,陆宇只看到海棠留下的脚印,便推测出对方的性别、身形、年龄、习惯等关键因素,绝对不会出错!
只见牡丹坐在妆台前,随手抽出右侧第二个抽屉,取出梳子不紧不慢地梳起头发。
“各位捕头,此事与我无关,若是没有问询的事,牡丹便先行告辞了。”
陆玉凤眯着丹凤眼,冷声道:“直到案情水落石出前,任何来过案发现场的人,都不得擅自离开。”
“陆捕头,牡丹委实不曾来过海棠妹妹的厢房,明日戏班子还要我练功,劳烦通融通融。”牡丹放下梳子,眼神轻慢地说道。
陆宇见状,开口道:“若是牡丹姑娘不曾来过,如何知道海棠姑娘的梳子在右侧第二个抽屉?”
“不错,牡丹姑娘怎么知晓地如此清楚?”陆长风冷冷地盯着她。
现在是夜间,单凭火把和厢房里的烛台,很难看清这里的陈设,就是陆宇找到那只铜镯也是举着火把,细细查找才找到的。
牡丹这幅疏落的模样,可不像是没来过这里。
“妆台,妆台乃是戏楼大比的头彩,牡丹私下曾细细看过。”牡丹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不等她继续编造谎言,陆宇又问。
“既然如此,那牡丹姑娘又是如何知晓妆台在厢房中所处何处?”
一说到这,陆长风父女直接站在牡丹两侧,陆玉凤更是逼问道:“不错,牡丹姑娘就连妆台在何处也了如指掌,还敢说你没来过?”
“想来,你是嫉恨海棠抢占了殊音轩的看客,也因为海棠姑娘在上次戏楼大比夺得魁首,压你一头,你便心生妒忌,适才故意谋害周二郎嫁祸给她。
如此看来,你便是本案的凶犯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