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睁开蛇目，鲜美的肉香味扑面而来，眼前红彤一片，热量似火如山之巨。

御空追踪失败，掉了下来……这是哪？

尾巴舞动，溅起大量水花，脑袋往身上爬，摔伤的部位恢复的差不多，若非外在缺损的鳞片，看不出受过伤。

感应着笼罩全身的玄妙之力，张嘴将断龙门吸入体内，多亏了你，伤势才能恢复。

热感官退却，眼前恢复正常，凝视着庞然大物，令祂感到极大的危险，嘶嘶警惕之声传遍四方。

“好大的胆子，我家虎爷在此，还不……”

壮硕伥鬼见这条蛇不识好歹，刚开口呵斥，风刃便将他绞杀成烟。

白痴。

青虎爷心中冷哼一声，人模人样的伸出一只爪子，注视着白蛇。

注视青色老虎，感觉不弱于自己，静静等了许久，不见牠有什么动作，白奾扭头钻进清河中。

既实力相近，就没必要继续对峙，跟这只青虎斗上，对谁都没有好处，反而会令自身受伤，得不偿失。

捕猎者与捕猎者相遇，且没有巨大矛盾的情况下，都是僵持一会儿便各走各路，谁也不会为难谁。

青虎爷注视着蛇尾消失在清河上，看向虚空的皓月，遵从丛林法则吗，也对，成妖在即，想来祂也不会与我多有什么交流。

起身欲归去，清河表面荡起一大片水花，却见白蛇颈部的膜翼展开，翱翔于天，传出人话，“此地是何地界？”

开口人言？

青虎瞳孔略微收缩，感应白蛇迸发出的气息，只是近妖罢了，并非妖，怎地会说话，低吼几声，“大渊腹地，天断山脉，你从哪来？”

牠的吼声在白奾的脑海里自行转换成人语，倒是奇异，不再浪费灵力，嘶嘶回应，“万叶山，此距大渊京城多远？”

青虎思索了一番记忆，包括伥鬼们的记忆，不知万叶山在何处，兴许是小地方来的妖蛇。

“一千四百里，逆河而上，再度入赤河，数日便可抵达。”

“谢过虎兄，吾名白奾，如何称谓？”

祂有名字了，灵智不低，想来祂定是有不俗传承亦或吞了了不得的灵药。

青虎心中微震，微微点首，驱散众伥鬼，“不曾取名，称呼青虎即可。”

见蛇首微点，再度钻回清河中不见踪迹，牠将嗅觉发挥到极致，白奾的气息正在消散，看来是离开了。

无趣，本以为遇到能谈玄论道的妖修，不曾想要去那大渊京城，不如回洞府沉睡。

潜水游行许久，途中吞了一只三米长大鱼，一只老王八，总算填饱肚子，白奾适才将脑袋探出水面。

绝对零度根本损伤殆尽，丢失却也心痛，可天断山脉有一头不弱于祂的青虎，贸然去寻，凭增敌手。

猛兽对领地极为看重，何况有了灵智之后，这种本能不会忘却，反而会被无限放大。

若万叶山来了一只实力差不多的妖，白奾无论三七二十一也会跟它干上一场，捍卫领地。

无论有没有敌意，在领地的主妖看来，你实力强就是原罪。

没有绝对的优势，祂不会朝相差不大的对手出招，吃力不讨好。

逆河流而上，一口气潜入水中，能待三个时辰左右，强壮的尾部肌肉与尾鳍，行进的速度比在陆地上更快。

两日后。

前方的河水泛着深红之色，水中多红沙，探首出水，观察四周。

“妖，妖怪！”

渔舟上正撒网的老汉见赤河上探出的脑袋，吓的够呛，“狗儿，狗儿，快划桨，逃命要紧。”

“好大的长虫，快跑。”

年轻汉子拼命划船，渐拉开与大蛇的距离。

扫了眼渔翁父子，白奾打量两岸的峭壁，当真如天堑，赤色河水从这分叉，清河宽却不深，赤河宽且深，水流湍急。

看了会儿风景，再度潜入水中前进。

“阿爹，赤河上遇到的，莫非是龙王爷，我想了又想，看着像蛇，但却没有伤害我们。”

“娃儿你不懂，这个世上没有神灵，只有妖魔精怪，速将此事上报官府。”

渔翁父子回到渔村，村民听闻后皆后怕不已，中原之地，在朝廷多年的教化下，根本不相信世上有神佛，只知道精怪不时作祟！

又行数日，白奾在赤河底感应到大量的人味，其味浓郁，更胜雪灾期间在万叶山聚集的人味。

蛇首贴近水面，即便是超级近视眼，也看清高如山岳的伟岸城墙，城墙上架设的巨大水车转动，为城内输入源源不断的水流；

码头上船来舟去，人影繁忙，喧嚣声震天，繁华而宁静。

到地方了。

凝视着‘通渠门’三个苍劲大字，感应到一丝灵力，白奾知道这就是大渊京城了。

潜入赤河底，在僻静处上岸，扭头咬下一块白鳞，用牙齿在其上绘制幻术符。

符光闪烁间，庞大蛇躯被人影覆盖，葇胰微动，玉足而立，低头看了眼高耸的胸部，看向一棵大树，吹出一口寒雾。

雾气散开时，着衣装的少女立于赤河边上，其眼似蛇，腰如扶风，纤细婀娜，自有出尘之态。

手指微动，御风符凝聚足下，踏过赤河步入驰道，随往来人群一同朝大渊京城前进。

披坚执锐的士卒检查着进出之人的令牌与凭证，白奾看了几眼，暗地里剥下鳞片绘制幻术符，蒙混过关。

入了京城，祂有被惊讶到。

此地布局方正，条理分明，路宽且铺青石，易行走，两边店铺林立，商贸繁华，一眼看过去尽是人头，皇城更为伟岸；

在夕阳下竟有金辉环绕，美不胜数。

落日后，又有专门的马车与小吏将灯笼点上，华灯初上，万家点亮灯火，更多的百姓游走在夜市上，小吃、叫卖、杂耍、戏曲、说书；

皮影戏，斗兽，繁华之极，看的白奾满目炫彩。

好多年不曾感受到这般盛世氛围，却也无人阻挡祂的去路，便是过路的人，也不过是回头多看两眼，这般蛇眼妩媚的女子，却是不多见。

走至巷子里，白奾挥手绘制符箓，符光一闪，片刻后掌中多出沉甸甸的钱袋子，转身往客栈而去。

“呦，姑娘里面请。”

“小二，上房一间。”